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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為了韓瑤殺人,當然可以為了韓瑤放棄這段荒唐的感情。※※※17日傍晚,葉梓朝別墅走去。昨夜通宵,奇怪的是,他精神還不錯。實際上,每走一步,他覺得自己就在新生。夕陽玫瑰色的余暉、耳機里恢宏的音樂、他或長或短的身影,都給人一種戲劇性的效果。好似,此時的他是戲劇中的主人翁,他正身穿盔甲,手持利劍。他不是去拿行李,而是要去斬斷他黑暗的過去,斬斷那些畸形的情感。他用鑰匙開門,走進熟悉的客廳。客廳里一片黑暗,似乎沒有人。葉梓也不在意兔是否在家,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拿出行李箱,將必要的衣服、書籍、文件等放進去。只花了半小時,他就收好了。沒辦法,他的東西真的不多,畢竟很多東西都是兔給他買的。當他走出房間時,發現客廳亮了。實際上,所有的燈都亮了。水晶吊燈、臺燈、壁燈,所有的,甚至包括桌子上的古典燭臺。暗黃的、純白的、微紅的光環交融在了一起,明明是夜晚,卻恍若白晝。太過明亮的光,讓葉梓產生了一種錯覺,好似他的血rou、骨骼、筋脈,乃至一切,都暴露在了燈光之下。好似他已經無所隱藏。但這也無所謂。他繼續往前走,然后,他看見了兔。兔穿著葉梓最喜歡的那件襯衫。純白的,領口和袖口是法國浪漫風格的,有著銀色的細邊。他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本深藍色封皮的精裝書,。他的頭發在過亮的燈光下,比平時的顏色更加淺淡。本來葉梓根本不想說話的,但畢竟是離別,他還是不想鬧得太僵。于是他開口了:“我回家了?!?/br>兔微微偏頭,表情帶著疑惑:“阿梓,這里不是你的家嗎?”“我們分手吧?!?/br>“為什么?”“理由你明白,別裝蒜了——”“吶,阿梓,今天我一直在看呢,有一個情節,特別有趣呢。我講給你聽好不好?”葉梓皺眉:“不感興趣?!?/br>兔卻已經開口了:“你說,一千三百萬英鎊,和愛情,到底選哪一個好呢?”“……”“拉爾夫神父為了一千三百萬英鎊,離開了梅吉,成為了紅衣主教呢?!?/br>葉梓沒有看過,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兔并不在意。他一邊面露喜色地說著,一邊用他蒼白的手指翻著書頁,接著拿起書本,飽含情感地念了出來:“玫瑰的灰燼喲,玫瑰的灰燼。我的梅吉,我已經把你拋棄了??墒?,難道你不明白,你已經變成一種威脅了嗎?因此,我已經把你在我抱負的鞋跟下碾碎了,你對我不過是草原上的一朵被碾碎的玫瑰罷了?!?/br>兔念到這里,抬起頭來,雙眼之中,光華流轉。葉梓卻沒有看他,只是死死地盯著他腳下的紅色玫瑰,支離破碎的紅色玫瑰。那些新鮮的花瓣被兔踩碎了,被碾碎成泥。明明都沒感覺了,可是葉梓卻在此時又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罪惡感。他明白了兔的話。兔的意思是,他被葉梓拋棄了,只因葉梓選擇了財富。葉梓想要辯解,可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兔朝他走來,玫瑰馥郁的芬芳撲鼻而來。“吶,阿梓,為什么不殺掉葉城呢?”在這一瞬間,葉梓沒法回答。他情不自禁地后退。兔似乎對答案并有沒什么興趣,他繼續朝葉梓走來,眉頭微皺,臉上帶著圣徒一般的憐憫:“明明只要殺掉他就好了啊。只要殺了他,我就相信了你對我的感情,以后,我們就可以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你為什么不殺了他呢?為什么呢?嗯?”“……”“啊,我知道了。因為啊,他就像是瑪麗?卡森②一樣,就是個老蜘蛛呢,他用金錢、用財富誘惑了你啊。不對,他不是瑪麗?卡森?,旣惿類壑瓲柗?,但他不是,他不愛你,他愛的只有他自己。在他有備胎的時候,他無視你、拋棄你,只有絕望的時候才想起你!你覺得將來,他真的會一直扶持你嗎,你不知道,即使現在,那老東西還在努力生孩子嗎?哈哈哈……”“你給我閉嘴??!”葉梓大吼了一聲,然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無關?!?/br>“跟我無關?”兔瞪大眼睛,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肩膀亂顫,“我可是被你拋棄,被你碾在腳下的人啊,跟我沒關系?哈,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有感覺呢?對了,說起選擇……你到底有多希望那老家伙選擇你呢?嗯?你到底有多崇拜他呢?你又多希望那老女人選擇你呢?你有多愛她呢?為了她殺了第一個人?為了她放棄自己的人生?為什么呢,為什么呢?為什么無論他們如何傷害你,無論他們怎么背叛你,你都能原諒他們?為什么呢?”兔的聲音越來越大,臉色發紅,身體也在發抖,看起來像是要歇斯底里了:“可是為什么……你不選擇我呢?為什么從開始到最后,你都討厭我?你都看不到我?你都不愛我?你都要背叛我?明明……我一直愛你,一直愛你,一直愛你,從小到大,只愛你,只有我這么愛你,只有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只有我,什么都愿意,明明只有我,只有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你永遠都只會選擇別人,為什么不選擇我……不選擇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兔徹底歇斯底里了。書本掉落在了地上,兔仰頭咆哮,他的聲音從洪亮到沙啞,似乎整個房間的東西都在跟著震顫,在一起嘶鳴。他雙手抱頭,逐漸跪坐在地上,像是被烈火焚燒的魔鬼,渾身戰栗。葉梓被他嚇傻了,有些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葉城汐,你怎么了?你……你別嚇我啊……”半分鐘后,兔卻像是機器一樣,突然站了起來。身上的震顫和瘋狂消失了,好像剛才發瘋的人不是他。他蒼白著臉俯視著葉梓,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而這樣的臉,才是最恐怖的——高傲地俯視著獵物,冷血且殘酷。他鮮少在葉梓面前流露出這種表情,畢竟,當他露出這種表情時,他總是處于破壞、殺戮的狀態。葉梓倒吸一口涼氣,拉著行李箱后退了好幾步,背脊緊貼鐵門。他一邊伸手摸索門把手,一邊像是怕刺激兔一樣輕聲道:“你的狀態不太好,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住比較好。等我們冷靜一點以后,再……”葉梓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門,打不開。他立馬轉過身去,一次又一次移動門鎖,開門,可是毫無用處。再一次,門被兔鎖上了,用他不知道的方法,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