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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聲回答:“好,我不死……我一定不死……”鳳岐支撐不住,陸長卿越是深情,他越是心痛?!澳阕甙?,阿蠻,你走吧……”陸長卿卻跪下來,捧起他的腳,在腳踝處落下一吻。鳳岐驚愕住了,陸長卿垂下眼,低聲道:“你讓我走做什么,你自己明明走不了路了……”“如果自己能走,我醒來時一定已經見不到你了?!标戦L卿把鳳岐的腳捧在心口,“對不起你……傷你太多……鳳岐大人……”無論過去多少年,鳳岐都無法忘記,這一夜陸長卿衣衫不整半跪在他面前,臉上那柔軟至極的深情。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兩只還可以在一起,繼續虐一虐~~~這章夠纏綿嗎?☆、第三十七章謝硯等到陸長卿回來時,天色已明。他懷中抱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謝硯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灼燒他的理智,“長卿哥哥,你為什么帶他回來?”他聲音冰冷如雪擦拭過得瓷器。陸長卿穿過駐扎的營地,往湖邊的竹屋走去?!八芰藗?,還發著燒,我沒法把他丟在野地里?!?/br>“長卿哥哥!”“他傷一好我就送他走?!?/br>陸長卿背影逆著光,幾乎讓謝硯看不清楚。眼看著一個人往毀滅的路上走,卻拉不回他,這是何其絕望之事。他默默閉上了眼,握緊了拳頭。鳳岐神色安然,沐浴了陸長卿殘余部隊咄咄逼人的注目禮。陸長卿將他安置在湖邊的竹屋床榻上。山中春意初萌,微風輕拂,湖面碧波微蕩。“你的軍馬就這么暴露給我看,難道料定我走不了了?”鳳岐一邊咳嗽,一邊淡淡笑道。窗外春光落照在鳳岐臉上,將皮膚上的細小的絨毛都鍍上了金光。陸長卿看著他眼角陌生的幾道魚尾紋,才發覺他這兩年確實顯老了。只是那種優雅自負的儀態,卻與過去毫無二樣。“你三番兩次送到我眼前,如今還真是不愿讓你走了?!标戦L卿給鳳岐披上件長裘,收拾了屋子,轉身問:“餓不餓?我煮粥給你吃?!?/br>鳳岐披著他的裘衣,靠在床頭,倦倦道:“阿蠻還會煮粥?”“你等一會兒?!标戦L卿在屋外鼓搗了一會兒,便端著碗熱氣騰騰的菜粥走了進來。“手抬得起么,我喂你?”陸長卿坐到床邊問。鳳岐出神地看著粥碗,陸長卿道:“我會煮粥嚇到你了?說起來鳳岐也不怎么了解我吧,我可不是養尊處優長大的?!碑斈陾┚凰?,陸長卿處境艱難,野外與戎狄混戰,風餐露宿,簞食瓢羹的日子都這么過來了。見鳳岐沒有拒絕,陸長卿吹溫了勺中的熱粥,遞到鳳岐口邊。鳳岐當年替陸疏桐擋箭,落下了病根,季節交替時往往纏綿病榻。宮人們服侍他仔細,卻是迫于職責;像陸長卿這樣陪在他床邊的,卻是從未有過。溫熱的粥化在口中,好像這些年的辛酸苦寂都能隨之咽下了。陸長卿走進軍帳時,謝硯和慎叔同已經在里面。見陸長卿進來,慎叔同抽出一封信箋遞了過去。陸長卿揮開衣擺坐下,默默看了信,抬頭道:“韓要被底下一個縣大夫參了一本?”慎叔同點頭道:“這是我們留在靖國的人剛剛送來的消息。韓要,魏圖,趙謀三人是靖國最炙手可熱的三個卿大夫,也是豐韞的心腹。他們過去縱是有以權謀私的行為,也沒人敢出面指責。這一回雖然只是個縣大夫參了本子,但是還是能嗅出些風頭?!?/br>“聽說之前韓要的敗家子失手殺了魏圖的獨生子,”陸長卿道,“看來靖國近日的風向要變了?!?/br>“韓、魏、趙三家雖然私底下有些明爭暗斗,但一向對豐韞言聽計從,從不將這些恩怨帶進朝堂。想不到固若金湯的靖國,居然也開始內斗了?!睙粲坝痴赵陉戦L卿微垂的睫毛上,他的神情似笑非笑。慎叔同撫掌道:“殿下,山間的梯田已經開辟,正值開春,我已令士兵們套上馬耕田。雖然越國的商人是我們的主要供給,但是如今形勢仍不明朗,若是能在短時間內奪回慶國尚好,若是不得不拖個三年五載,我們還是要有自給自足的能力?!?/br>“慎大夫,自給自足是必要的,但是有件事你考慮的不對?!?/br>慎叔同望著這個自己一路看著長大的統帥。陸長卿正襟端坐,氣質沉穩,猶如一柄藏鋒的寶劍。他不再像過去那樣鋒芒畢露,但是那藏在烏黑鞘中的劍芒卻分明已經銳不可當。兩年前他所向披靡,從未失敗,所以過于自負和輕敵;直到在鳳岐國師那里受了重挫,他才開始重新仔細審視自己。慎叔同十分慨然,一個優秀的敵人,往往比一個優秀的朋友更能使人進步。“請殿下賜教,微臣洗耳恭聽?!鄙魇逋Ь垂笆?。陸長卿目光如炬,篤定道:“我們的目的,并不是短時間奪回慶國。我之所以選擇躲在這西南的川蜀,是因為它易守難攻。以我們現在的殘兵,不足以與王師和諸侯抗衡,所以蟄伏于此。一旦碰到好的時機,我們必要孤注一擲殺出去?!?/br>“但是這個所謂的時機,卻絕非奪回慶國的機會,而是吞沒鎬京,拿下靖國的時機!縱然慶國有高屋建瓴的地勢,但僅僅奪回慶國,只會讓我們成為諸侯的眾矢之的。慶國在黃河上游,靖國控制著黃河的中游,取得雍都到絳都之間的這千里袤土,我們就取得了整個周朝最高地勢和河流命脈所在的三分之一的疆土。只有擁有這樣的兵力,才足以和諸侯抗衡?!?/br>慎叔同看著陸長卿微笑不語。陸長卿恍然而笑,“原來慎大夫方才是在試探我,看看我的目的是慶國,還是天下?”慎叔同恭然一拜,“微臣不敢,殿下雄才大略,微臣慎叔同誓死追隨!”陸長卿走出軍帳,謝硯追了出來。山中的星空清澈璀璨,遲來的東風拂動著陸長卿烏黑的發絲。他回頭望著謝硯,那面容堅毅平靜,菱唇微翹,有些偏厚,顯得十分柔和。“阿硯,穿得這么少就跑出來了?”他柔聲道。謝硯朝他走了幾步,又停住了步子,許久才張口,“為什么帶他來?”“我說過,他受了傷,還生著病。等他傷勢痊愈,我會送他走?!标戦L卿安慰著。“他既來了,就不能走了?!敝x硯冷淡地說,“他已經知道了我們在此處,也看到了這里的軍馬。一旦他走了,必定帶來大軍圍剿?!?/br>陸長卿搖頭,“他不會帶兵圍剿我的?!?/br>“你居然還信他?”“鳳岐他……不是真正無情無義的人?!标戦L卿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變得柔和,神色又有些復雜。“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名字!”謝硯身體微微發抖,“長卿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