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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br> “是?!毕某跣辛硕Y,匆匆進去了。 仿佛看到黑七詫異的眼神,岑知林淡淡說道:“你還沒成親生子是吧?不用害怕。女人生孩子都叫得跟殺豬似的!沒什么大不了的?!?/br> 黑七被噎得一窒:“誰害怕了?” 這時里面又傳來凄慘的叫聲,黑七機靈靈打了個寒戰。 岑知林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什么話都沒說。那眼神看得黑七無地自容。 “兩位爺,外間風寒,飲碗熱酒吧!”夏初出來將托盤放在旁邊,輕聲說道,“幾個醫婆都說,少夫人懷象好,雖說早產了近一個月,乃是雙生的緣故,頭胎不容易,這會兒才發作,順利的話也要晚上才會出生。少夫人還和奴婢說笑話來著呢?!?/br> 夏初聲音溫婉,看起來并不緊張。黑七緊繃的背微微放松了些,拿起燙好的熱酒道:“多謝?!?/br> 夏初臉上飛起一片紅暈,曲膝福了福,轉身走了進去。 他端著酒杯想了想問岑知林:“來一口?” 岑知林搓了搓手,有點冷啊,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玉團似的臉浮起兩片紅暈:“暖和多了?!?/br> 屋子里響起岑三娘變形的聲音:“不準抱稻草鏟灶灰來!咱們家又不是買不起褥子!” 看到方mama指揮著丫頭婆子去搬稻草鏟灶灰,岑三娘頓時失控了。這叫什么事!叫她躺在稻草和灶灰鋪好的墊子上生孩子,她不活了! 方mama又是尷尬又是著急:“天底下生孩子都是這般……” “住嘴!”岑三娘吸著氣,趁著陣痛稍緩,咬牙切齒的問接生的醫婆:“如果宮口張不開,孩子生不出來,以前怎么辦的?” 醫婆微微一愣。羊水破了,如果宮口張不開,生下來孩子多半憋死。生不下來,就是一尸兩命。還能怎么辦? 她就知道!岑三娘無力的仰倒。她也不敢教醫婆拿剪子剪開,生完了再拿羊腸線縫好。她無力的想爆粗口。 “少夫人,您留著精神,等會兒沒力氣就不好了?!贬t婆見多了女人生孩子。有怕的直哭的,有柔弱不堪憐的,也有像岑三娘這樣急得撒潑亂吼的。 宮里頭出來的醫婆,去了哪個富貴人家,當家夫人不是當菩薩供著。偏偏這回不同。這是蔡國公夫人。是得了帝后旨意要保的。醫婆們耐著性子,溫和的安撫著岑三娘。 感覺也就呼吸間的事,腹部再次傳來抽搐的痛楚。岑三娘張著嘴,像條沒了氧氣的魚,開始了新一輪的呻吟。 杜燕婉坐在床頭給她擦汗:“嫂子,你就當吃壞了肚子。拉完了就好了?!?/br> 把孩子當便便……屋子里的人臉黑了一半??烧l敢反駁國公府姑奶奶的話。 族長夫人趕緊岔開話題:“方才皇上和皇后來過,不方便進府,召了太院院的醫正大人親自去給老夫人看病呢。有醫正大人在,老太太很快就好了!見著您生下重孫,什么病都沒有啦!” 岑三娘痛得難受,這些話根本聽不進去,滿屋子的人,她卻覺得異常孤單。她從來沒這樣想念過杜燕綏,眼角的淚不聽招呼的滑落。 “少夫人,時辰還早,您吃碗燕窩粥歇歇?!狈絤ama勸道。 杜燕婉接過粥碗,拿著勺子喂她。岑三娘沒有胃口,還是一口口咽了下去。 “嫂嫂,我生孩子時也是一樣的。天底下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你定能順利的?!倍叛嗤襁呂惯厔?。 帝后來過,至少她生的時候府里會安全許多。岑三娘盡量往好的方向想??杉懿蛔⌒乱惠喌奶弁匆u來,她不知道這樣的疼痛還會持續多久,好像沙漏的口在這一刻被漿糊粘住了,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她拼命的想找些事情分散對時間的注意,腦子里驀然又想起了初見杜燕綏的情景。她緩緩說給杜燕婉聽:“……打扮得像富家公子哥兒,唬得大堂嬸尊敬的待他。那會兒瞧著你哥真年輕啊。臉上掛著笑,一點都不冷。他說啊,他是小廝來著。大堂嬸一口茶就噴了出來,險些給嗆著?!?/br> “他很能干。還會做飯。我從來沒做進過廚房。連打火石都用不來。我搶著去燒火,火鐮一下子刮破了皮……” 岑三娘想起躲在湖里沙洲上的日子。那會兒她真是不懂杜燕綏。只覺得他異常能干。什么事都會做。她也不曉得他為什么要救自己,還肯護著她一起逃離。 他好像待她特別好,又不是純粹的喜歡。 他什么時候起喜歡上她的?岑三娘想不起來。 那么她呢?她又是什么時候起喜歡上他的呢?好像和他在一起就特別安心,知道他會護著她,包容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梢匀鰦?,也可以撒潑。不知不覺日子就這樣過來了。 “我想他了!燕婉,我想他了!”岑三娘忍不了那股抽搐的疼痛,大聲哭了起來,“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會的不會的!嫂子你別亂想!”杜燕婉被她說得眼皮子直跳。 外間再次響起了岑知林的聲音:“哭什么?天塌下來,我還在呢!有那力氣哭,不如留著使勁。聽到了沒有?” 聲音透過窗欞傳來,岑三娘卟的笑了起來。 族長夫人哎喲一聲也跟著笑了:“舅少爺說的是!三娘都笑了!” 滿屋子人都捂著嘴忍笑。 杜燕婉樂得直打跌:“這么好的舅少爺,我真想把寶珠許給他!省得便宜了別人家!” 幾人一湊趣,就分散了岑三娘的注意力。 遙遠的真珠河畔,杜燕綏帶著親衛與探營的人正緊張的吹著羊皮胎。用繩子和長槍將鼓漲的羊皮胎綁成筏子準備渡河。 他騎在馬上,突然皺緊了眉,手指放在嘴里打了個呼哨。 親衛們猛然停了下來,抽出了長刀。 幾百人的隊伍在驟然間停了下來。 寒冷的河風吹過,四周安靜的讓人心慌。 “荊楚,不對勁?!倍叛嘟椌従徴f道。 一名親衛把耳朵緊緊貼在了地面,臉色一下子變了:“孫少爺,有蹄聲?!?/br> 杜燕綏看了看河邊為數不多的羊皮伐,長槍一擺:“探營的兄弟先走,親衛結陣拒敵!” 親衛們翻身上馬,結成了馬陣。 探營的士兵相互看了看,沒有人上羊皮伐,也上馬抽出了長刀:“杜將軍,我們不走!” 杜燕綏苦笑:“能走一個算一個?!?/br> 荊楚看著他道:“孫少爺,你走吧。有我們擋著,你至少能離開箭矢的范圍!” 杜燕綏望著前方漸起的煙塵,轉眼間變成一條黑線。再近了,一隊隊彪悍的騎兵出現在視線中。 被風吹得筆直的旌旗上繡著斗大的長林二字。杜燕綏眼瞳收縮,都說馮忠入了賀魯的牙帳,他卻沒有在賀魯身邊看到他。原來是特意追著自己來了。 “長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