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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簾子來。 就聽到一聲凄叫。那聲音就在馬車旁,顯然有人中了箭,她嚇得往杜燕綏懷里縮了縮。 外間中年男子已逃了回船上。船上射箭的人仗著居高臨下,又射中了幾名侍衛。逼得眾人全躲在了馬車后面。 借著這工夫,船上人推掉了木板,緩緩離了岸。 “你們跑不掉了!”馬車這邊的侍衛喊了一嗓子。 船上的人哪里還顧得上聽他威脅,順著江水就朝下游駛去。 這里上下游同時行來了數艘船,拉著漁網包抄圍了過去。 “王爺到了!”一名侍衛歡喜的叫了聲。 杜燕綏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看,跳下車,伸手將接岑三娘接下車來。 江面上幾條船已將那船攔了下來。此時船離岸不遠,月光下隱約能看到人在博殺,刀劍相擊聲叮叮當當的響個不絕。 大概過了一柱香左右,聲音才消了。 那條船上有人舉起了燈籠朝岸邊晃了晃。身邊的侍衛就高興的說道:“得手了!” 不多時,那條船緩緩靠了岸。 滕王站在船舷邊,身上的披風被風吹得揚起。 岑三娘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注視著自己。她低了頭對杜燕綏說道:“我的戲份完了,找人先送我回鎮上去吧?!?/br> 杜燕綏握住她的手不放,微笑道:“既然唱了戲,自然要把這出戲看完的。走吧?!?/br> 他牽著她小心的沿著木板上了船。抬頭朝滕王一揖:“多謝王爺援手!” 岑三娘跟著曲膝行了禮,手又被杜燕綏握在了手里。 滕王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抬眼看了看低著頭的岑三娘,嗯了聲負手朝船艙里行去。 進了船艙,只見丹華和另兩名侍衛押著個綁成棕子的人。見幾人進來,一名侍衛揪著那人的發髻往后一扯,露出臉來。 岑三娘一見,驚得差點喊了出來。 她認得這個人。那一晚在宮里遇險給她的印象太深了。借口尋刺客,被武昭儀打發走的千牛衛崔中郎將。 杜燕綏自然認得,上前兩步低頭細看,呵呵笑了起來:“哎呀,原來是崔中郎將呀。大家彼此這么熟,怎生把你揍成了這樣,實在太不好意思了?!?/br> 說著一拳就揍過去,崔中郎將的臉頓時變成了盤醬肘子。 他的嘴被堵著,疼的悶叫了聲,在滕王和杜燕綏之間掃來掃去,像發現一盤金子似的,兩眼放光。 滕王早掀袍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使的還是新鋪的椅袱,居然還端了杯茶。岑三娘認得那茶杯是邢瓷,忍不住有點無語。這位王爺半夜帶著兵馬出來打打殺殺,居然還隨身備著這些零碎。 杜燕綏卻沒他那么優雅,蹲在崔中郎將身邊看了又看,笑咪咪的說道:“看到王爺和我聯手很驚奇?是不是想報訊又覺得回不了長安很無奈?我也很同情你?!?/br> 滕王一個眼神示意過去,兩名侍衛提著崔中郎將就出去了。 丹華像沒看到杜燕綏似的,一五一十的向滕王稟報:“沒走漏一個人。就留了他一個活口?!?/br> 滕王嗯了聲道:“你陪著杜夫人先回客棧去。我有事和杜國公商量?!毕袷侵蓝叛嘟棊п锷洗男乃?,又補了句,“不方便?!?/br> 杜燕綏握著岑三娘的手不肯放,大方的說道:“都不是外人,王爺有什么打算盡算說?!?/br> 滕王朝岑三娘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你不怕嚇著她了?” 那眼神帶著幾分惡意,杜燕綏頓時打消了主意,笑咪咪的對岑三娘道:“我回去告訴你?!?/br> 岑三娘笑了笑,拉著他在滕王對面坐了:“既然是崔家想要劫殺九郎和妾身,又得王爺相助。王爺不妨直言。妾身沒那么膽小?!?/br> 哎喲,頭一回聽她喊自己九郎。杜燕綏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腰,坐得更直。 滕王端著茶盞的手在空中停了停,穩穩當當的呷了口茶,反問道:“自怡有何建議?” 杜燕綏聽見滕王叫岑三娘名字,眼風嗖嗖的刮了滕王一眼,握著岑三娘的手笑成了一朵花:“三娘,你這么聰明,定能想出個好主意來?!?/br> 岑三娘就嗔他一眼,小心說道:“妾身能有什么好辦法……崔中郎將不是皇后娘娘的族親么?千牛衛擔任內禁守衛之職,出入宮闈方便?;屎竽锬锸谴奘弦蛔遄蠲利惖呐?。崔中郎將瞧著也就三十出頭,大概也是極仰慕娘娘的罷?!?/br> 自家夫人這清秀小模樣怎么看怎么單純無辜來著。她這是想把崔中郎將送上皇后榻上的意思?杜燕綏驚得仿佛第一次認識岑三娘。 滕王聽著聽著,一口茶就嗆進了氣管子,大聲咳了起來。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丹華趕緊上前拍著他的背,遞了張帕子過去。 滕王捏著帕子捂著臉等氣順了,忍不住笑得渾身發顫。 丹華臉頰飛起兩片紅暈,時不時偷偷瞅岑三娘一眼,心想自個兒眼拙,還真沒看出來呀。 岑三娘怯怯的看著杜燕綏,被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嚅囁道:“皇帝也是男人么……” 崔家既然都想殺她了,她出個小主意,好些書里不都這樣寫的故事么?岑三娘覺得這招最好使了。 杜燕綏清了清嗓子,有點懊惱:“……早曉得我就不往他臉上揍一拳了?!?/br> 岑三娘低垂下眸子,輕聲安慰他:“送到長安也要一個多月啦,會養好的?!?/br> 滕王放聲大笑:“就這么辦吧!船燒了沉江里去。丹華,你去處理?!?/br> “是。王爺?!钡とA恭聲答道。 滕王站起身往外走:“王妃今日午飯和晚飯多用了一碗飯。你無事去王府多陪陪她?!?/br> 艙門打開,江風吹得他的披風簌簌作響。岑三娘抬頭望去,夜色里滕王的背影有點寥落。她暗暗嘆了口氣。 杜燕綏陪著她下了船,上了馬,騎回鎮里。 離江岸遠了,杜燕綏才放緩了速度,擁著她笑了起來。直笑著岑三娘惱了,才靠著她正色的說道:“三娘,咱們從長安出發,千里迢迢,崔家早不下手晚不下手,為什么等咱們到了隆州才尋機會?崔家想殺咱們,應該是咱們離開長安以后才生的心思。能把崔中郎將調出來,崔皇后和開國侯府應該是恨極了咱們。你猜會是什么原因?” 岑三娘搖了搖頭道:“我哪里知道。我只曉得崔家既然派殺手來劫殺,對崔家咱們也手軟不得?!?/br> 杜燕綏嗯了聲,卻扭頭去看。江面上一片火光,另有船四散離開。 一番折騰,船到隆州已經快五更天了。 滕王站在船頭,望著東方出神。 丹華侍立在他身后,垂眸不語。 “崔家知道是你幫著杜燕綏殺了他家大郎,中原暫時呆不得了。你去西域吧?!彪蹰_口說道。 “是。奴婢今日就離開?!?/br> 滕王偏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