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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杜燕綏隱姓埋名留在滕王身邊的那些年,國公府三個女人有多么不容易。 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杜燕綏多久才能回來。也許沒得皇帝賞識,一生就背負著先帝的旨意留在滕王身邊了。那樣的日子,對杜家三個女人來說是煎熬,對杜燕綏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岑三娘心里微微發酸。 “祖母,您先歇著吧。三娘剛進府,還不太熟……”杜燕綏搶著開了口。 杜老夫人看了杜燕綏一眼笑道:“是我心急了。去吧,都去歇著。晚間我們都不過去了,燕綏陪三娘去宗祠便是,回來不用請安了?!?/br> 行了禮告辭出來,岑三娘終于不用再挺直腰背,恨不得把身體全掛在阿秋和夏初身上。雖然兩婢也累得半死,還沒吃飯,但她顧不得了。 方mama便道:“我叫軟轎抬少夫人回去吧?!?/br> 杜燕綏蹲下了身子:“杜總管也累壞了,我讓他們去歇著了。我背你回去吧?!?/br> 方mama阿秋夏初還跟在身后呢,岑三娘看了她們一眼,搖頭:“又沒多遠,我能走回去?!?/br> “我想背你?!倍叛嘟棃猿?。 岑三娘遲疑了下就趴了上去。 “三娘,你留下來可好?你累了,我可以背你?!弊吡艘怀?,杜燕綏突然輕聲說道。 祖母老邁,母親時日不多。他需要她。 太需要,所以他想她能留下。 哪怕他打斷了杜老夫人的話,沒有讓自己一口應下,他心里仍和杜老夫人一樣,盼著國公府能有個女主人,能cao持家務,讓他無后顧之憂。 岑三娘心里一陣憐惜又一陣難過。 事情好像偏離了她的初衷。有些是她想要的,卻不完全是她所盼望的。這一刻她分外矛盾。想象中的,想得到的生活是和愛著人一起開心快活??墒撬齾s說不出半句拒絕他的話,悶聲問他:“你會背我一輩子么?” 杜燕綏毫不遲疑的答道:“會?!?/br> 你會愛我一輩子嗎?岑三娘沒有問出口。 就這樣放棄夢想了嗎?岑三娘很迷茫。她并不知道她夢想中的那個人究竟會是誰,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在人海中能遇見。 也許沒有情深似海,至少她可以安心的倚靠。 她遲疑著將臉貼在他背上,松懈的閉上了眼睛。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更啦。 裝傻 不知道睡了多久,岑三娘慵懶的醒來。 她伸手掀開帷帳,看到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滿室溫暖。 “夏初?!彼傲寺?。 簾子打起,夏初端了盆熱水進來,笑道:“少夫人睡好了?” 岑三娘起身趿了鞋,接過夏初遞來的熱帕子。她捂在臉上,熱氣撲上來,舒服的想呻吟:“什么時辰了?姑爺人呢?” 夏初答道:“才未時末牌呢。姑爺出去了。見您睡得香,吩咐到了申初再叫你?!?/br> 岑三娘哦了聲,坐在妝臺前梳頭。 夏初收拾好,走過來接過了梳子:“梳百花髻可好?” 岑三娘打開妝匣掰著指頭數:“成親時用了珠冠,十二寶鈿。進宮用了金鳳釵并金銀團花蛾兒分心。今天用了牡丹挑心。反正要穿紅,用這套紅寶頭面吧?!?/br> “那就梳翻荷髻好了?!毕某鯇⑺念^發梳順,分成了兩邊。 翻荷髻沿自隋朝,頭發兩邊分開,再向上翻起,像兩片翻開的荷葉,因而得名。李氏留下了的頭面中最貴重的就數這套紅寶石頭面。有兩枝釵,項鏈和耳墜子。釵呈花樹形,金制的底,嵌著大小十來顆紅寶石,正好一邊插一枝。 紅寶石沒有現代的打磨技術,光潔度不夠,卻另有一種古樸之美。 打扮好,岑三娘對著鏡子左右瞧了瞧。烏黑的發髻上綴著星星點點的紅寶石,再插了幾枚金鈿,十分美麗。她滿意的說道:“夏初,你的手真巧?!?/br> “那是少夫人生的好看?!毕某跣睦锔吲d,將項鏈給她扣好,轉身去拿拜宗祠的禮服。 成親前岑三娘足足做了六身紅色的禮服。新嫁娘每出現一次都要換衣裳首飾,免得叫人看輕。她伸著手,任由夏初幫她結著衣帶,感嘆道:“還好祖母和母親溫和,只需要應付族里兩回,否則壓場的首飾都不夠?!?/br> 夏初笑道:“明日少夫人回門,就可以用太夫人和夫人賜下的頭面了。少夫人,奴婢看到那兩套頭面眼睛都直了。大夫人都沒有這般精致的頭面呢?!?/br> 她嘴里的大夫人是指小韋氏。大都督的夫人,貴重頭面不會少。岑三娘有些吃驚:“大舅母怎么會沒有?” 夏初知道多嘴了,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大夫人自不會缺少貴重首飾的。奴婢是說,沒見著工藝那般精湛的。那套點翠冠,沒有宮里的手藝是做不出來的。想必是先前老太爺留下的?!?/br> “看成色,不像是太夫人曾用過的?!贬锵胫妥屜某跄贸鰜砬?。 點翠冠翠藍的色澤一看就是嶄新的。岑三娘從妝匣里拿出先前收下的滕王那枝點翠釵子一對比,心里就起了疑:“國公府還有財力新打造這么貴重的點翠冠?” 國公府下人少,就算她不說,夏初幾人心里都有了數。夏初低聲說道:“爛船尚有三斤釘,國公府可能沒有咱們想象中那樣薄的家底?!?/br> 這時,杜燕綏走了進來,掃了眼桌上的首飾,又看了眼夏初。 夏初識趣的福了福,出去了。 他笑了笑道:“在清點收到的回禮么?” 岑三娘點了點頭。 杜燕綏的手指輕輕從點翠冠上拂過,想著祖母讓他典當的首飾,心里微微酸楚。臉上揚著笑意:“我記得你極喜歡點翠?!?/br> 桌上放著點翠冠還有那枝點翠釵。岑三娘順口問他:“我記得當初這枝點翠釵還是你送到岑府來的呢?!?/br> “是啊,當時你堅持不收來著?!倍叛嘟椥α诵D開了話題:“三娘,你極會打扮。這套頭面配翻荷髻極美?!?/br> “是么?不會丟你的臉就好?!贬锕乱傻目戳搜鬯?,總覺得杜燕綏哪里不對勁。 見他的目光仍不時掃過那頂點翠冠,岑三娘試探的問道:“你該不是想著滕王送了我一枝點翠釵子,便慫恿著祖母送我頂點翠冠吧?” 杜燕綏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嘴里抵賴:“祖母想送你什么頭面,我哪作得了主。我叫了軟轎來,去宗祠要走半個時辰,這就走吧?!?/br> 說著就往外走。 身后傳來岑三娘撲哧一聲笑。 杜燕綏惱怒的轉過身,見她眼睛清亮的盯著自己,里面明明白白的戲謔。雪白的肌膚泛起淺淺紅暈,分外美麗。他有點尷尬,又有點驚艷,唇角不經意的往上翹著,一副想抵賴卻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走近,鼻端嗅到淡淡的脂粉香,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