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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個面吧。 初見(一) 轎子晃晃悠悠抬出了城。 空青走在轎子一側,田mama本該走在轎子另一側。她得了老太太的叮囑,刻意走到了空青身旁:“你家主子沒有住在城里驛館嗎?” 空青溫和的解釋:“我家主人行船經過隆州,所以暫居在船上?!?/br> 田mama不再問了。團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轉頭就給轎子里的岑三娘解釋:“三娘子,咱們是要去城南外碼頭的船上見客?!?/br> 仿佛她剛才是替岑三娘詢問來著。 轎子里傳來岑三娘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辛苦mama了?!?/br> 以田mama的年紀,一直跟著轎子從城里走到城南外碼頭,的確辛苦。端午闔家去城南外碼頭看龍舟賽,田mama也是坐了頂青簾小轎隨行的。 田mama最喜歡岑三娘這點,體恤知禮。她心里暗暗琢磨著,盡可能在老太太面前給三娘子多說幾句好話。 到了碼頭,百草扶了岑三娘下轎,瞟了眼田mama。裝六雙鞋子的包袱本該百草拿著的,田mama堅定的拎在了自己手上。 “三娘子小心腳下?!卑俨莘鲋锫呱咸ぐ?。 需要當心嗎?岑三娘垂著頭,一副嬌弱的模樣。登船的踏板不像比的別船只僅兩三塊木板拼成,完全就是一個小樓梯。兩端還有雕花的扶攔,鋪著大紅猩猩氈。這讓她越發忐忑。若非大富大貴人家,行船在外,哪里會有這樣的講究。 上了船,空青引著她進了船艙:“三娘子稍事歇息,小人去稟報主人?!?/br> 艙房寬綽,裝飾華麗。 岑三娘看了眼,在客位坐了。田mama和百草垂手肅立在側。 才坐下,便有一名侍女端了茶奉上,行了個福禮離開。 百草見艙房里只有主仆三人,低聲說道:“三娘子,她穿的是縐紗裙子呢?!?/br> “別說話?!彼蛠淼氖巧w碗茶,岑三娘揭開茶蓋,愣了愣,慢吞吞的拂著茶沫子,綴了口。 氤氳的熱氣掩住了她眼里的驚詫。 侍女穿的縐紗裙子上有牡丹紋。這種縐紗料是織布時經緯線粗細不同,讓衣料有了凹凸感。上好的縐紗能讓布料上的花紋栩栩如生。侍女行走間,裙子上的牡丹花便似一朵朵正在綻放。 連侍女都比自己穿的華貴。 岑三娘穿了件白底滿地撒玫紅碎花窄袖襦衣,扎在高腰天藍色綢裙里,臂間挽了條杏花色的披帛。梳著垂紹髻,戴了對金耳塞。她沒有插神秘貴人送來的點翠蝶釵,也沒有別的簪釵,用粉色的錦帶系著發髻,錦帶下一排流蘇,墜著米粒大小的珍珠。低頭時,錦帶的珍珠便落在腮邊。出門時岑老太太瞧著,贊了聲嫻靜溫柔。 足足等了一柱香。案幾上的茶只喝了一口便沒再動過,岑三娘如老僧入定。 空青終于來了:“叫三娘子久等了。三娘子請隨我來?!?/br> 岑三娘站起身,款款跟在空青身后。 船艙只有一層,上面四面圍欄,搭起一座白色的帷帳??涨嗾驹跇翘萏幑淼溃骸叭镒诱??!?/br> 岑三娘抬階而上,在帳前停了停。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織花地毯,河風吹得紗帳飛起,露出一座精雕的冰山。她驚愕的眨了眨眼,有點想笑。 轉過頭,卻看到田mama和百草被空青攔在了樓梯下。岑三娘深吸口氣,低頭走了進去。 作者題外話:今天會多更.不過可以晚飯后集中看 初見(二) 帳中擺著個碩大的冰盆,精雕的冰山緩緩融化,將河風被太陽曬出來的熱度消融,格外清爽。 岑三娘驚愕的是此人的豪奢。六月天若不在艙頂這處曬著,又有河風吹來,哪里需要擺上冰盆。但他就是用了,只為了享受艙房里感覺不到的藍天白云和夏日陽光。她想笑,是她想起了空調,暗罵你再豪奢也是個古代土包子。 紗帳里安放著兩處榻席,那人穿著件銀白色的苧麻衣,像帳門口擺放的那座冰山,散發出冷咧之氣。陽光照在他臉上,纖毫畢現。他的雙瞳黑的發藍,幽深的讓岑三娘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緒。 她并沒有直勾勾的盯著他,輕垂下腦袋,以最嫻靜的姿態向對面榻上坐著的那人福了福。 “坐吧?!蹦侨碎_口說道。 岑三娘在側方找了一處榻席安靜跪坐著。 “你想讓我幫你帶針線活給你外祖父?”那人淡淡的問道。 岑三娘輕聲回道:“是。如果您方便的話?!?/br> 那人沒有回答,帳中一片沉寂。 安靜的讓岑三娘聽到河風吹過紗帳的聲音。她沒有抬頭看過去,老老實實的盯著面前案幾上的茶碗。 這是越瓷青瓷。岑三娘因想著討三老太太歡心,在品茶和茶具上狠下了番工夫。岑府里的越瓷茶碗也是千峰翠色集一身的越瓷精品,但岑老太太拿出來賞玩的精品茶盞也不如眼前這個。岑老太太曾無限感慨,越窯青瓷里最*的只供皇家。 岑三娘僅憑先前奉上的那碗茶和眼前這只茶碗便謹慎起來。 那人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怎么不說話?你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和你外祖父是何關系,為何要送你點翠釵?” 岑三娘輕聲說道:“問過空青了。他說您的名諱不方便提及,行程也不方便透露。既然與外祖父有淵源,又送三娘貴重的點翠釵,三娘感激不盡,不敢詢問貴人?!?/br> 那人突然笑了起來:“其實我不認得你外祖父?!?/br> 岑三娘愕然的抬起了頭。 “很奇怪是嗎?” 廢話!岑三娘心里暗罵,臉上卻仍一副呆愣驚愕的表情。 “如今還想讓我替你轉交針線活嗎?” 一語點中岑三娘的死xue。田mama挽著的包袱里裝著給外祖父做的六雙鞋子。今日前來就是請這位貴人轉交。難不成將鞋帶回去,然后告訴岑家上下,這位貴人和她外祖父不認識?不知哪根筋扭著了,莫名其妙送一枝內造工藝的點翠釵給自己。 如果不能借勢,范家已許下四萬兩彩禮。那個和皇帝是本家的外祖父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長安。自己怎么辦?岑家如果應允了親事,就算外祖父想反對,也遲了呀。 岑三娘的心突突跳了起來。 初見(三) 可是他明明已經說了,他不認得李老太爺。不可能幫自己轉交那六雙鞋,為什么他還要多此一問呢?既然不認識李老太爺,他為何又要送自己貴重的點翠釵?岑三娘覺得有些糊涂了。 她從袖中拿出那只匣子放在了案幾上:“三娘與貴人素不相識。既然您不認得我外祖父,這只釵我不能受?!?/br> “丫頭準備的倒挺充分。如果我說認得你外祖父,你是不是還是要托辭這枝釵太過貴重,你不能收?” 一語道破岑三娘的打算。 岑三娘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