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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腦震蕩,放在家里的收集來的資料全不見了,電腦被人砸了,硬盤被人拆了,證人全都反口,女孩兒的家長帶著女孩兒搬了家。我再沒能聯系上他們。那三個壯漢的一頓打,我知道,我還死不了,我人還是清醒的,我還有意識,我想盡辦法把頭上的黑布袋子給弄了下來。我周圍都是山,天很黑,我打著滾摸到一棵樹,扶著樹干站了起來,腳下也沒有路,都是草叢,我不知道要走去哪里,能走去哪里,只好邊走邊張望,一望到有燈火的地方就加快了步伐,我一路走,一路看,竟然讓我找到了一條公路上,我繼續走,試著攔車子,可沒人愿意停一下,我走得很累了,想喝水,想吃止痛藥,就在我坐在路邊喘不上氣的時候,一輛轎車停了下來,車窗放下來,我一看,是沈映。我笑了出來,嘴角疼得厲害,沈映一打量我,搖搖頭,也笑了。我上了沈映的車,我們去了最近的派出所報案。等到錄完口供,簽了字,天已經亮了,我借沈映的手機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打給姚曉芙的小姨,她小姨聽到是我,一口氣說了一大通,他們找了我好久,一直聯系不上我,昨晚姚曉芙家被人潑了豬血,還有人在他們門前燒紙錢,姚曉芙受了驚嚇,住進了潭橋醫院。我又打電話給艾杉杉,手機沒人接,我打去他家里,他外婆接的電話,讓我以后都不要再找他了,她還想外孫平平安安地讀完高中。我掛了電話,沈映在邊上和我說:“酒店打電話給我,說,關明智先生托我轉達一條口信,要是十點以后他還沒回酒店,請您務必去江河酒樓,現在是十點十五分了,關先生還沒回酒店?!?/br>他又說:“我還以為是詐騙電話,等我去了酒樓,就有個人來和我說你被綁架,要我交贖金?!?/br>我一笑嘴角就痛,嘶嘶地抽涼氣,沈映點了根煙,遞給我,說:“上次我女朋友來玉松找我,死了,這次我學弟找我,要是也出事,那往后沒人肯來玉松找我了,我想,詐騙就詐騙吧,我順便搗毀一下這個詐騙組織吧,為社會做點貢獻,為律所做做宣傳?!?/br>我臉更痛了,沈映說:“那群打你的人是老手了,很會躲監控,沒能追查到?!?/br>我說:“我想先去看看姚曉芙?!?/br>沈映載我去了潭橋。他在醫院外面等我,我進了醫院,找到住院部,才想和護士打聽姚曉芙在哪間病房,一抬眼,看到了艾杉杉。艾杉杉也看到了我,顯然吃了一驚,東張西望了陣,沖我一比眼色,鬼鬼祟祟地鉆進了樓梯間。我跟著找過去,艾杉杉又是一頓查看,神色詭秘地和我指指樓上。我們上了天臺,他關好門,這才和我打招呼。我問他:“你今天不用上課?今天周一啊?!?/br>艾杉杉道:“校長不讓我去上課,讓我不要在學校傳播流言,還說再這樣就永遠不用來上課了,我外婆急死了,拉著我外公去找自己的那些老同事疏通關系了,我從家里溜出來的?!卑忌计财沧?,不以為然,“我本來也不想去學校了?!?/br>我問他:“你怎么知道姚曉芙在這里?”“我不是來找姚曉芙的啊,”艾杉杉道,“我來等我哥的,出門前我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里說也說不清楚,他今天來醫院給媽拿藥,我就說那在這里見一面好了?!彼鶉鷻谧呷?,眺望著,說,“剛才看到姚曉芙的mama,我就跟著她到了住院部?!?/br>我有點糊涂了:“等會兒,你不和你哥住一起?你哥住單位宿舍?那你mama……”艾杉杉說:“我哥不和我住一起啊,我平時住學校,周末回家,我和外公外婆一起住?!卑忌颊f,“我哥要照顧我媽,我媽在深山老林養病呢?!?/br>“深山老林?”“瓊嶺赤練峰的赤練寨啊,我哥一個月才上來一次,他很忙的?!卑忌加终f:“從這里開車過去大概得兩個小時吧。去前山近一點,一個半小時?!?/br>“你想讓你哥……去和學校談談?”我問他。艾杉杉自己也說不清:“我就想見見他,我……”他一看我,忽然瞪大了眼睛,“關律師,你被人打了???”我也瞪眼睛,哭笑不得:“你才發現?”艾杉杉抓耳撓腮,不太好意思地說:“不然你去問護士要個創口貼?還是拿酒精棉花擦擦?”他吐了吐舌頭,“我還想你怎么見我還畫這么重的眼妝?!?/br>我捂著嘴角,笑不出來了。艾杉杉趴在了欄桿上,看著樓下,咕噥道:“我們校長以前混黑社會的吧?”我拍了拍他:“我先去看看姚曉芙,你哥來了,你讓他等會兒,我想和他聊聊?!蔽铱粗?,又說,“無論事情怎么發展,這個案子到底會怎么樣,你愿意為姚曉芙站出來,是很勇敢的?!?/br>艾杉杉也看著我,他和小艾長得不太像,他的眉眼是柔和的,眼神天生帶著些無辜,他身上沒有任何一絲攻擊性,從他身上經常能看到猶豫,彷徨和茫然。我不知道小艾有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一段時期,有著那樣一雙銳利的眼睛的小艾彷徨起來會是什么樣呢?我對艾杉杉說:“但是你也要知道,這個世界,不是所有熱誠都會得到同樣的熱誠,不是所有反抗都有結果,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不要想太多,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br>那時我已經隱隱有種預感,姚曉芙的案子會走向無疾而終。我不希望艾杉杉太自責,那天晚上,在曾海的辦公室前,沒有更用力地敲門,沒有立即去找別的什么老師求助,沒有拉住姚曉芙,問她為什么哭,不是他的錯。艾杉杉點了點頭,我們約在醫院門口再碰頭,我就去找姚曉芙了。姚曉芙在床上昏睡,她的父母陪在床邊,看到我,她父親就把我拉了出去,我們去了住院部外說話。他派了根煙給我,我拿著煙,沒點。姚父點煙,抽煙,好一陣,他說:“關律師,不然,就算了吧……”他趕忙說:“您的旅費我們會給的,還有您……”他瞅著我,不等他說下去,我接道:“我沒事,這點傷沒事?!?/br>他避開了我的視線,抽煙,說:“曾老師寫了封道歉信,學校也給了承諾?!?/br>我問他:“曉芙本人是什么意愿?”姚父一時激動,煙在手里亂晃,盯著一片草地說:“她連人都認不清了,關律師……她才十六……十六??!”我遇到過太多這樣的家庭了,我完全理解他們的放棄,他們的退縮,但我還是想爭取一下,我說:“曉芙不是第一個,也可能不是最后一個,我完全理解您的決定,只是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們能繼續……”我沒說下去,姚父沉默著,我沒再強求了,和他握了握手,就走了。艾杉杉和小艾已經在醫院門口了,小艾在抽煙,艾杉杉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