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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仗著自己國家隊退役,就沖他吆五喝六,還有這個小艾,哪個犄角旮旯鉆出來的特招生,四肢發達,頭腦想必非常簡單,九九乘法表都不一定會背。鹿培達越想越憤懣,他和沈映是好朋友,便去找沈映商量,他想在徐春辛面前給小艾一個下馬威。鹿培達和沈映說:“你游泳不是也很好嗎?你游得過他嗎?”沈映的家世和鹿培達近似,只是他的傲氣更重,更自我,更隨心所欲,完完全全是一個翻版的青春期的沈懷素。那時候他正沉迷于cao縱自己的學習成績,考第一名不是他的目標,他熱衷的是玩弄名次,這一次考試他想第八就第八,下一次他想第三就第三,他要是想維持在第一名,沒有人能憾動他的地位,久而久之,他將自己看作了神通廣大,沒有什么做不到的一個人物。鹿培達那次和他提起小艾,用的不是肯定句,用的是疑問句,一下就把沈映的玩心和自尊心給挑起來了。他答應鹿培達找一個中午和小艾比賽游泳。12班的沈映要和1班的特招生比賽游泳,著實吸引了不少人圍觀,連有些老師都趁午休來看熱鬧來了。鹿培達站在徐春辛邊上,趾高氣揚地和她說:“我和你說,游泳特招進來的也不算什么,我哥們兒沈映,隨隨便便就能游過他,他就是不屑參加游泳隊?!?/br>他們游兩百米,自由泳。小艾贏了沈映半個身位。比賽結束,人都散了,沈映喊住小艾又和他比了一次,還是小艾贏了,同樣是半個身位。上了岸,沈映喊了小艾一聲,要和他握手,小艾脫了泳帽,摘了泳鏡,看看他的手,看看他的微笑,走開了。鹿培達罵了句臟話要追上去,沈映攔下了他,還用自嘲的口吻說道:“是我技不如人,你別煩他了?!?/br>那天放學,沈映去1班門口等小艾,可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小艾的人,一打聽才知道,小艾早走了,他下午沒有游泳訓練,通常只上兩堂課就要回家。第二天,沈映下午也只上了兩堂課,借口身體不舒服要回家,他當然沒回家,他出了校門,等在學校對面的小超市里,看到小艾背著書包走出校門,他忙走了出去。他跟蹤了小艾。他跟著小艾坐公車,去模具廠,小艾在廠里待了兩個多小時才出來,接著,小艾去了不遠處的一家奶茶店,一直忙到晚上十點,他在奶茶店門口匆匆吃了份盒飯,抽了一根煙,又去搭公車。他一路坐去了市郊,天已經黑了,小艾從公車上下來,沿著一條小河不緊不慢地走著。他又抽煙。路上沒什么人,沈映不得不和他保持著一段相當的距離。到了人煙更少的地方,一片到處都寫滿“拆”字的破房殘樓附近,沈映撿起地上的一塊板磚,他想在這個時候沖上去,打斷小艾的手,讓他再不能游泳。就在這個時候,小艾走到了一盞路燈下,一個女人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她揉小艾的頭發,親他的臉,嘴里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沈映躲在一堵墻后面看著他們,聽不太清。小艾似乎被女人弄得有些緊張,四下查看,沈映忙隱到了墻后,這時候他反而能聽清女人在說些什么了。女人近乎歇斯底里:“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知不知道mama很擔心你!”到處都很臭,附近的河浜是臭的,他靠著的這堵墻是臭的,散發著尿sao味,土腥味,糞便的氣味,垃圾的氣味,惡臭在溫溫熱熱的空氣里發酵,一切都令人作嘔。沈映探出個腦袋,他看到女人捧著小艾的臉親了下去。沈映趕緊拿出相機,拍了下來。小艾推了女人一下,女人又發出了神經質的尖叫聲,嚎叫著:“你也不要mama了嘛??!不要杉杉了嘛!”小艾說:“不是的,不是的?!?/br>他的聲音很輕,沈映卻聽得很清晰。沈映連拍了好多照片,他也是攝影社的編外成員,他平時還會拍短片,作剪輯,他那時候不用超級八了,他有一臺便攜式的攝像機,周末的時候會拿出來用,而相機他隨身帶著,梅笍說他是家里的小藝術家。她在家里布置了間暗房,好讓沈映能沖洗照片。小艾在安撫似的撫摸女人的頭發,女人安靜了,小艾拖著女人的手,女人依偎著他,兩人走進了路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隔天中午,沈映背著書包去找小艾,他在1班門口堵他,招呼小艾說:“同學,想請教一下加入游泳隊的事情?!?/br>小艾沒理他,往樓梯口走。沈映喊了他一聲:“喂!”他知道小艾的名字,也記得他的名字,但他脫口而出:“小艾!”小艾回過頭看他,沈映往圖書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和小艾去了圖書館三樓走廊最末端的那間男廁所的最后一間隔間。沈映給小艾看他昨天拍的照片,照片里小艾和一個女人親密的吻,親密的擁抱,親密的依偎。沈映問小艾:“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我還知道這個女的是你mama,你說把這些照片貼到你們家樓下會怎么樣?”小艾一把搶過那些照片,抓了一張就往嘴里塞,用力咀嚼,用力瞪著沈映。沈映皺著眉頭說:“你好惡心?!?/br>這話不假,他覺得小艾渾身上下都很惡心,他覺得他渾身都發臭,他的手,他的長腿,他曬成了古銅色的皮膚,他目露兇光的眼神,它們都是臭的,就像昨晚那陣熏人的晚風,害得他止不住地泛惡心,但又忍不住不去看他。他想他是被一種獵奇的心理cao縱了,又或者是因為那天小艾身上穿的是白馬書院的校服,白襯衣,灰藍色褲子,他沒打領帶,領口敞開著,露出一小片深色的皮膚,他把衣袖也挽了起來,露出了手腕和手臂。他的手臂上爬著條微微凸起的青筋,很明顯,像埋伏在地里的一條蛇。沈映看著這惡心的努力地吞咽著照片的小艾,問他:“你不會以為我沒有留底片吧?“小艾撇過頭,把嘴里的照片吐在了手里,和那些自己還攥著的照片一起撕得粉碎扔進抽水馬桶,沖走了。他問沈映:“你想怎么樣?”他說:“我沒錢?!?/br>他頓了頓,又說:“也沒女朋友?!?/br>沈映不缺錢,更不缺女朋友,他早就交過不止一個女朋友,同齡的,年長的都有,他也早就揉過柔軟的胸部,聞過像花,或者像母親的體香,聽過甜膩的,刺耳的,欲拒還迎的,無止盡地索求的,形形色色的呻吟。他要的不是這些,他缺乏的是更惡劣,更刺激的東西。空虛癥可能也會遺傳。沈映看著小艾,他感覺那一刻他能讓小艾為他做任何事,于是他對小艾說:“我可以幫你保守秘密?!?/br>“你好惡心啊?!?/br>他一次又一次地重申:“小艾,你好惡心?!?/br>小艾抬著眼睛看他,沒有示弱,也沒有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