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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羋氏嗎?因為寡人殺了她,所以兄長記恨至此?!?/br> 嬴虔有些錯愕,又有些痛苦。 不是因為羋氏,他從來都沒有因為羋氏的死而憎恨過嬴渠,更不會想去傷害嬴渠。 他若是想傷害嬴渠,他若是生了一點點怨恨之心,當年他就可以殺了嬴渠,他不舍得殺嬴渠,因為嬴渠是他弟弟,最喜愛的弟弟。 嬴渠的聲音已有些悲涼,他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自己最信任的兄長背叛,他說:“你可以恨寡人,可以來殺寡人,又何必報復在寡人的妻兒身上?!?/br> 嬴虔只是搖頭,痛苦的搖頭,嬴渠不懂他,不懂這一刻為人兄長的心,嬴虔忍受不住了,聲嘶力竭的喊道:“我沒有!嬴渠,你忘了君父的遺命了嗎?那個魏女不能留!那個魏女的孩子更不能留!嬴渠,你都忘了嗎?”他沒有再叫君上,而是大聲地疾呼嬴渠的名字,嬴渠啊,他的弟弟,怎么就能糊涂到如此地步!怎就能到連君父的遺命也不顧的地步了! 嬴渠更加痛苦,一邊是手足兄弟,一邊是親生骨rou。 他清楚,當年嬴虔不是不可以奪走儲君之位,也不是不可以保下羋氏的命。 可嬴虔沒有 甚至都沒有替羋氏求過一句情,這些年來,嬴虔也一直都在擁護著他,即便他殺了嬴虔的生母。 這樣的忠誠要何以為報! 他看著政事殿的油燈,看著政事殿光滑的石地,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就要被逼瘋。 嬴虔的眼睛亦是發紅,他說:“君上無需為難,臣甘愿一死!”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個鐵符雙手呈上,說:“臣懇請將兵符歸還君上!” 嬴渠笑了,是苦笑,喉嚨里都是苦的,他說:“甘愿一死?歸還兵符?少梁一戰在即,你這是在威脅寡人嗎?” 嬴虔沒有說話。 倒是蜀女膝行到嬴渠腳前,拉扯著嬴渠的衣角,聲音顫抖地說:“君上,君上,夫人滑胎與我夫君無關,藥是被調過的?!?/br> 她從懷里拿出一塊紗布,顫抖地呈給嬴渠,證明道:“夫人喝的不是滑胎藥,這是安胎藥,這是藥渣,君上可以命人查,夫人滑胎和我們無關的,君上留我夫君一命吧?!彼橘朐诘厣蠎┣?。 嬴虔怔了一下子,愣愣的看著蜀女,是震驚是憤怒,然后一巴掌扇在了蜀女的臉上,蜀女被打的跌坐在地,疼的嗚嗚捂臉哭。 嬴虔怒不可遏的罵她:“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換藥!你竟然敢換藥!” 他不信,這個逆來順受的蜀女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自仗有了身孕,就如此猖狂。 蜀女哭道:“夫君,我們也有孩子了,您就不能為我們的孩子積點德嗎?” 嬴虔氣的發抖,說:“積德!積德!我把你肚子那孽障一塊殺了!”他說著就揮舞著鐵拳,要去撕扯她,毆打她,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到了這個可憐的女人身上。 蜀女尖叫躲避著,護著自己的小腹。 嬴渠冷聲說:“夠了!” 夠了,簡直一團鬧劇,他不想再看了,他只覺得頭痛欲裂,他揉著額頭,冷聲命令守衛道:“把嬴虔關入大牢,刖其雙臂,幽禁于北地罍沙宮,終生不得放出?!?/br> 守衛諾了一聲,將嬴虔和蜀女一并帶走。 人走了,殿也靜了,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 嬴渠看著昏暗的政事殿,沒有點燈,一點點靠坐在軟墊上。 什么手足兄弟? 到最終還是免不了互相殘害。 他沉默著,看著漏刻里的水,聽著滴答的水聲,然后閉上了眼。 兒時的事,他大多都記不清了,但他還清晰的記得,他那時騎坐在嬴虔的肩膀上,記得嬴虔教他射箭,教他騎馬,他們去一起去櫟陽的林子里獵野兔,一起去山間河水里洗澡。 過去了,都過去了,煙一樣的揮散空空。 …… 所謂國君,所謂寡人,就是要踩著血脈親人的尸體,沾滿手足兄弟的血。 …… 燕宛端起湯藥哄著魏姝喝,然而魏姝動也沒動,垂著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床榻上的被褥,任憑燕宛苦口婆心的勸她。 燕宛勸了一會兒,見她無動于衷,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為難時,嬴渠來了,他的臉色也不好,慘白的,眉頭微微皺著,他拿過燕宛手里的湯藥,讓燕宛退下了。 隨后他坐在了她的床榻邊,舀了一勺湯藥,抵到了她的唇邊,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長一陣子,魏姝還是沒有喝,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她只是發呆的看著被褥,眼睛渾濁,沒有神,那大概是行將就木的老朽才會有的眼睛, 嬴渠收回了手,將藥勺放回了藥碗里。 魏姝說:“嬴虔呢?”聲音嘶啞難聽,她說著,扯動了干裂的喉嚨,一股血腥氣涌了過來。 嬴渠說:“刖了雙臂,關去了罍沙宮?!?/br> 魏姝的聲音非常的陰冷,她說:“殺了他,他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怎么不殺了他?” 嬴渠已經懲罰了嬴虔,他不能,也不會殺了嬴虔,他說:“他喂你喝的不是滑胎藥” 魏姝笑了,說:“可若不是他,我的孩子也不會沒?!彼鲇肿兞四樕?,換上了一幅可憐的樣子,黑色的眸子里也涌出了淚,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她去拉他的手,說:“君上,還記得嗎?君上說過要保護我們母子?!?/br> 因這一句話,嬴渠的心就像是被guntang的鐵刷子刷,刷掉一層皮,漏出模糊的血rou,他自責,他為難,痛苦的像是窒息,他第一次把頭埋下,第一次卑微又自責,他說:“是寡人錯了” 魏姝不依不饒,說:“那是我們的孩子,君上,我們的孩子被嬴虔給害死了?!?/br> 嬴渠抬起頭來,他的頭痛得像是斧鑿,他說:“寡人已經刖了他的臂,也將他幽禁在北地,你還想讓寡人如何?” 她還想讓他如何?他做的已經夠了,仁至了,義也盡了。 魏姝聲音嘶啞,她扯著他的手,低沉地說道:“殺了他,君上,您替姝兒,替我們的孩子殺了他!” 嬴渠痛苦的搖頭,眉頭皺著,他說:“你不要逼寡人” 霎時間,魏姝想要笑,想要放聲的大笑,他不忍心殺了奪走她孩子的嬴虔,卻忍心殺她那毫無過錯的可憐的meimei。 魏孌死的那天是她大婚的日子!她還穿著大紅色的嫁衣! 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笑,更可悲的事了嗎? 她想,或許對于一個國君來說,魏孌那樣一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