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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笑道:“寡人賞罰向來公允” 魏姝正色:“承蒙君上不嫌,草民曾聽聞,貧民傷財莫大于用兵,使國危主憂也莫速于用兵?!庇值馈敖袂刂?,廣不及三晉,雖北有胡貉代馬之用,然無強弩勁弓之器,雖有虎將然難解實危?!?/br> 嬴虔嗤之以鼻。 魏姝道:“夫韓有強弓銳戟,帶甲十萬,魏有攻城云梯,田肥民富粟支十年積蓄饒多,趙有戰車萬乘奮擊百萬……” 嬴渠聽著,他知道她以前有多不學無術,能說的出這些話來,看來是下足了功夫,不禁笑了笑,待她說到割地求和,分裂三晉之時,滿殿嘩然,嘩然之后則是震怒。 尤其是嬴虔,氣的目似充血,恨不能立刻將她殺了,血濺廷前。 求和?還割地? 她是怎么想的?又怎么敢說出來? 割地!他此刻就想把她這腦袋割下來,他這個弟弟不是昏庸的君主,怎么就能聽信這么一個狗屁謀臣的話! 但是你讓嬴虔當廷辯論吧,他又說不過這滿口是道的魏姝,不止是他,這朝堂上就沒人說的過,因為這堂上多是武將,帶兵打仗行,逞口舌之力可就不行了。 這廷上若有一人能說的過她,那人一定是老臣甘龍,但是甘龍沒有說話,一句話都沒有說。 嬴虔有些急了,他不知道這個黑乎乎的瘦猴似的珮玖是哪里冒出來的,連是秦人,是魏人都不知道,他現在只怕君上聽信了她的鬼話,去割地求和,去分化三晉。 嬴渠始終沒有說話,直到廷上安靜了,他才平淡的道:“夸夸其談,知易行難,光是辯論于廷上,恐怕不足以證明你所言的虛實?”嬴渠這話說的很奇妙,看似在否決她的主張,其實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的那一側。 魏姝順勢說:“臣愿往趙韓,以解秦危,不過臣一路漂泊,捉襟見肘,還望君上能為臣約車并幣,臣定當不辱君命?!?/br> 約車并幣,嬴渠笑了,說:“好,寡人準了?!庇謱Ρ姵嫉溃骸叭蝗龝x攻秦之危一日未解,大軍一日不可松懈。嬴虔領兵,駐扎于武城城西?!?/br> 武城于少梁有一段路,嬴虔明白嬴渠已經有了把上郡割給魏國的意思,瘋了,都他娘的瘋了,上郡那么大一片地,數十城邑都白白割給了魏國,這種恥辱他那里能忍受! 嬴虔非常憤怒,他說:“君上!不能聽信這小人……”他的話沒說完,因為站在他身后的甘龍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他這話就戛然而止。 嬴虔回頭看甘龍,甘龍雖然沒看他也沒說話,但是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嬴虔很氣憤,很不情愿的說:“諾!” 魏姝也知道嬴虔恨,割這么大一片地,誰能不痛,不恨,可是唯有痛下血本才能吊住魏國的胃口,魏國是很貪婪的。 魏姝笑了笑,說:“秦國割了這么大一塊地,自然不能白割,要讓魏國更痛才行?!?/br> 嬴虔冷冷的看著她,道:“你還有什么餿主意?”他話一說完,甘龍又踩了他一腳,心想:他們這個公子虔啊,怎么能如此的愚蠢還沒有眼力價。 魏姝說:“既然終歸要分裂三晉聯軍,不如再拉上魏國的老敵人齊楚,來個五國伐魏,秦國只要河西上郡兩地,其余的隨便那四國去搶好了?!?/br> 甘龍終于說話了,道:“三晉分秦,反手便成五國伐魏,計是好計,未嘗不可,然而五國會同心嗎?” 魏姝笑道:“同心是不會,不過是各揣鬼胎罷了,不過卻足夠嚇一嚇魏國,挫挫魏國這些年來的銳氣?!奔热晃簢毎?,那便慫恿列國群起而攻之,五國伐魏,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很難成事。齊楚圖地,秦國圖存,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甘龍對秦公說:“此法可使秦國免于涂炭,乃上策,老臣認為或可一試?!?/br> 見甘龍都如此,嬴虔也就不再置喙,等朝議散了,他問甘龍說:“大人也信那個什么珮玖的話?地是靠著斧鉞打下來的,不是靠嘴皮子說來的!”君子務能,小人伐計,在他看來,珮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甘龍嘆了口氣,回頭說:“你當一個耍嘴皮子的小人能進的來這政事殿?” 嬴虔怔了怔,說:“何意?” “何意?”甘龍反問,又道:“這不明來歷的珮玖只是把劍,而使這把劍的人能是誰,你仔仔細細的好好想想?!?/br> 嬴虔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甘龍嘆口氣點了點頭,說:“不戰,求和,這其實是君上的意思,自三晉合兵之后,每每在朝議上商議此事,群臣無一不激昂亢奮,可謂秦廷內外齊心同心,然結果呢?君上也沒有要發兵的意思,恰好這時又跑出來一個珮玖嚷著求和,這其中難道真就沒有一點君上的受意?”揣摩君心是件很難的事。 嬴虔說:“君上為什么要求和,他以前不是這么懦弱茍且的人!” 甘龍說:“懦弱?茍且?這天下猛毅之君不免于外患,懦弱之君不免于內憂,秦國打不起了,此前先君再世時連年征戰,府庫空了,糧食盡了,人丁不興,若再開戰就要征僅年逾十四的男丁,這是把秦人都打死。你又可知道,今年大旱,渭水已經快干了,百姓恨不能宰畜飲血,而旬月前雍城一帶又發生了蝗災,餓殍遍野?!?/br> 嬴虔沉默了,眼里更是痛苦。 甘龍說:“打仗,你們這些武將倒是高興了,建功名了,卻留下秦國這么一個爛攤子讓君上背罵名,你們這些人啊,就沒一個設身處地的替君上想過,秦國這擔子有多重,你們也不知道?!?/br> 嬴虔后悔了,他不是國君,想的也只是打打殺殺,哪里體會的到嬴渠的難處,況且嬴渠總是一副平淡冷靜的樣子,他便覺得那些天災都不是大事。此刻他終于明白君父為何把秦國交給嬴渠了,秦國這擔子若是交給他擔,恐怕他早就崩潰了,秦國也早就亡了。 他說:“那該如何?” 甘龍說:“解憂還需分晉退敵,只希望那個珮玖真能破三晉盟約,聯五國之軍,解秦國之危,此刻你我若想給君上分憂,還是少置喙多辦事為好?!?/br> 早朝退了,魏姝也餓了,坐在矮案旁吃湯餅,雖然餓急了,但吃相還是很優雅的。 嬴渠見她吃的慢條斯理不疾不徐,不禁皺了皺眉頭,過了一會兒,他說:“寡人許你分晉,卻未準你連五國伐魏,你許下如此大的???,可想過做不成該當何?”單是游走這五國就需要多長的時間,游說五國,哪里那么容易。 魏姝放下木箸笑說:“君上盡管罰我” 嬴渠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