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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朝臣的國君,有誰能不怕呢? 但是魏王很高興,朝堂廷前,沒有大臣有異議,讓他心里覺得很是輕松,更重要的是魏時一死,賭在他胸口那股悶氣也頓時消散了,同時也狠狠扇了那些同魏時一樣的老公候們一個嘴巴子,讓他們知道,雖然魏王明面上不能拿他們怎么樣,但這私下的招數可是多的讓他們吃不消。 所以魏王下了朝會,看見公子昂時,也是容光煥發的,他揮了揮衣袖,坐在矮案前,飲了一爵酒說:“魏時之事你處理的不錯,正好也震懾震懾朝里的那些老公室,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魏國的大王,不要仗著祖上的蔭庇就妄圖翻天覆地?!?/br> 公子昂笑的很是尷尬,因為他清楚,白氏和魏時的嬖人不是他的死士殺的,至于是誰動的手,他一點的頭緒都沒有。 他現在很害怕,絹帛沒有找到,私下又暗流涌動,這安邑之中想殺魏時的不止是魏王一股勢力,他在明,那人在暗,每每一想,公子昂就脊背生寒。 而且更重要的是還落下了一個人,如果他沒猜錯,魏時的小女兒在那晚的動亂剿殺中活了下來。 他很不解,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能逃到哪里去?又能藏在哪里?再或者,她是被別的什么人給帶走了。 他的樣子很凝重,一點也不輕松愉悅,魏王叫了他許多聲,他才回過神來,躬身說:“王上?!?/br> 魏王說:“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br> 公子昂一笑說:“臣弟沒想什么,臣弟只是擔心這公孫座大人,他可還被關在秦國呢!” 公子昂不能將這些話同魏王將,魏時一事做的根本就不干凈,甚至現在還留有禍根,但是他不能說,他只能私下里想法子,不然魏王一定會震怒。 經公子昂這么一說,魏王才想起,少梁一戰,還有個被秦國擄走的公孫座呢,但這顯然沒有打擾到他的好心情,他說:“隨他嬴師隰放不放,敗軍之將不要也罷?!?/br> 公子昂便無言以對了。 恰是正午十分,艷陽高挑,渭水波光粼粼,綠草蔓蔓,微風颯颯。 一個十二三的小女孩爬在渭水河邊,頭發散落在河水里,臉上呼了厚厚的一層臟泥,宛如涂炭,那樣子跟死了差不多。但是她的胸口還是上下起伏的,手里還緊緊的攥著一塊發黑的絹帛。 接著一個男子走近,那男子一身青色錦薄深衣,腰配鸞鳥紋蔽膝,上掛有一對價值連城的內卷獸面玉璜,風流俊美,舉止間還隱隱帶有幾分儒雅之風。 他稍加沉吟,笑了笑,俯身用手掬一捧渭河水,一把倒在了她的臉上。 魏孌被嚇得一個機靈,她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接著便看見了張風流俊美的臉,她迷迷糊糊的傻了,愣了,她被嬖人保護的太好了,從來沒見過別的男子,連話也不會說了。 那男子見她這幅癡傻的模樣,笑意更濃了,他問:“你叫什么名字?” 魏孌沒有說話。 那男子見魏孌衣裳雖臟,卻是名貴的錦帛,這衣裳一般的人家是穿不起的,便又問:“為什么昏倒在此處,可是走丟了?” 結果魏孌還是不說話,她從小便不怎么愿意說話,現在心像打鼓一樣的跳,就更是不會說話了。 那男子有些懊惱,說:“你不會說話?或者是個癡兒?” 魏孌這便磕絆的開口了:“我…叫魏孌”又說:“你叫什么?” 那男子笑了,他起身站起來,笑著向她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道:“衛秧” 魏孌重復:“魏秧…” 衛鞅笑說:“非是安邑的魏,是濮陽的衛?!?/br> 魏孌見他衣著光鮮,諾諾的小聲問:“你很有錢嗎?” 衛秧更是笑了,說:“祖上曾是衛國公室,不過家道早已中落,一介布衣,在相國府中當一庶子罷了?!庇謫枺骸靶」媚镉质悄睦锶??” 魏孌突然的想了起來,魏家的熊熊大火,亡命疾馳的馬車,她母親的嘶吼,倒在血泊里的余伯的尸體,還有那個大刀疤臉的黑衣男人,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跑的喉嚨干了,跑的摔倒了,然后從山崖上滾了下去,一陣陣的回憶涌回她的腦中,她嚇得不停的抖,不停的抖,像是一直瀕死的羔羊,嘴唇慘白。 衛秧有些擔心的說:“你沒事吧?”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動作很輕,但她卻像是驚弓之鳥一般,嚇的渾身一抖,手里的絹帛也掉在了地上。 衛秧也有些糊涂,立刻把手收了回來,對她說:“我不會傷你,沒事的?!?/br> 魏孌鐵青的臉這才微微緩和。 衛秧看見掉地的錦帛,俯身要幫她撿起,卻見她猛的一把搶去,緊緊的護在胸口。 那是白氏給她的,她并不喜歡白氏,但是白氏告訴她,說只有這片絹帛才可以報魏家的血仇,才可以讓那兇手得到應有報應。 她想起白氏那雙悲傷痛苦的眼睛,她知道,白氏是不會說謊的,因為那是一個將死之人最后的遺言。 衛秧見她眼睛紅的滴血,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樣子,立刻說:“我不搶,你不必緊張?!?/br> 魏孌便就低著頭跟在衛秧身后。 衛秧沒有法子,她沒有家,醒了第一眼見的就是他,便賴上他了,衛秧心里有些后悔,想,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潑醒她了,他的這雙手啊,總是這么的賤。 然而他用隱隱的覺得不對勁,走了一會兒,他問她道:“你說你叫魏孌?” 魏孌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魏孌這幅樣子明顯是剛遭變故的貴族女子,而近來安邑傳的最沸沸揚揚的便是上大夫魏時一家被殺之事。 衛秧眉頭微緊,問:“你的父親可是上大夫魏時?” 魏孌沉默了,她沒說話,也沒點頭,樣子戚戚惶惶,落魄極了。 衛秧瞬間便知道自己猜對了,面色忽也變得十分凝重。 過了很久,魏孌說:“你會殺我嗎?” 衛秧說:“不會”他不會殺人,至少不會親手殺,他并不喜歡自己的手上沾血。 魏孌又問道:“那你會把我交出去嗎?” 衛秧說:“我會把你交給誰?” 魏孌就不說話了。 衛秧心想,這小姑娘只是看似呆,實則是很聰明的,她知道他不知情,所以就不說了,因為再說下去,她就會平白的給自己添麻煩,看樣子才十二三,卻真是心細如絲。 衛秧便說:“隨便吧,我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