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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男人的拳頭張開又握緊,最終留下一句:“那便算了吧?!?/br>說罷,把帽子往臉前扣了扣,還沒等柳雁歡看清他的臉,男人已經離開了泰和銀行。柳雁歡怔愣了片刻,追著那男人的腳步出去了。一路上跟著男人七彎八拐,好不容易男人停下了,柳雁歡抬頭一看,面前也是寧城的老牌私人銀行——朝暉銀行。那人極其自然地和銀行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隨即消失在木門之后。柳雁歡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見人進去了就沒出來,便先一步離開了。回到家中,聞著那新制的蘅蕪香,柳雁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年頭,50大洋是銀行職員接近一月的收入,那人一氣取五萬,還全是現錢,委實太多了些。回想起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柳雁歡心底涌上一陣不好的預感:一個人取大額現金,很有可能是不想開支票留下痕跡。而那個人……柳雁歡覺得這事兒有些棘手,猶豫著要不要提醒秦非然。他拎著聽筒琢磨了半天,既不想顯得過分熱情,又的確有些不安,最終還是咬牙打了。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聽筒那端傳來一把上了年紀的女聲。“您好?”柳雁歡猶豫了片刻,輕聲道:“我找秦非然?!?/br>電話那端蘇嬸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秦先生這會兒不在呢,今日是蓮老板的生辰,先生一早就出門了?!?/br>柳雁歡想說的話瞬間咽了回去。蘇嬸察覺到柳雁歡的靜默,心知這是秦非然的私人電話,怕怠慢了客人,試探著問道:“不知您是?”柳雁歡說了聲“抱歉”,一把把電話掛了。蘇嬸說得沒錯,此刻秦非然確實在蓮官房中,只是半點沒有慶祝生辰的纏綿氣氛。他的目光依然聚焦于蓮官遞過來的名單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擊著桌面。“這些都是你覺得有問題的人?”蓮官點點頭:“王濤、沈唯、姜雄開這三人可謂是花錢如流水,普通銀行職員絕對不可能有那么多現錢?!?/br>蓮官站起身,從寶奩中取出一枚翡翠扳指,遞給秦非然:“這是沈唯送我的?!?/br>秦非然看著燈光下那枚晶瑩剔透的翡翠扳指,沉默不語。他不說話,蓮官就安靜地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看著他的側臉。秦非然似有所覺地回過神,與蓮官眼神相觸的一刻才猛地想起了什么。他從貼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個紅絨盒子。蓮官驀地愣住了,那抹艷紅刺激著眼球,讓他止不住心頭狂跳。“生辰禮物?!鼻胤侨荒樕锨读私z笑意,整個人看著柔和了許多。蓮官接禮物的手有點抖。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眼中的光芒卻在剎那間熄滅。盒子里安靜地躺著一個鼻煙壺,表面的水墨畫十分精致,卻莫名地讓蓮官眼眶發澀。“我也不曉得你喜歡什么,往日見你愛用這東西,剛巧新近得了一件,就拿來送你?!?/br>蓮官握著那鵝卵石大小的物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他打開瓶蓋,將那粉末倒在虎口處,輕輕吸入。初時是一陣薄荷的香氣,頃刻間蓮官覺得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卻又沉醉在白芷和金絲熏混合的香味中,不愿睜開微閉的雙眼。秦非然喝了口茶,叮囑道:“到底是旱煙的底子,吸多了易上癮,用量要克制?!?/br>蓮官嘴上答應著,手上卻已經將東西貼身收著。“尋常人都該有個生辰愿望?!鼻胤侨坏纳ひ舻统炼写判?,蓮官覺得他還沒從方才的爽快中緩過勁兒來。“你的生辰愿望呢?”蓮官睜開眼,望向秦非然的眼神中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驚喜。“我……我想出去走走?!?/br>秦非然挑眉:“這有何難?”秦三爺開了口,自然是言出必行,他親自領著人到外頭壓馬路,一路上蓮官覺得自己都要被路人的眼光謀殺了。秦非然的氣場太強大,路人的眼刀子生生要從他身上剜下兩塊rou來。兩人到了韶華香坊的分店門口,秦非然卻停住了腳步。他抬腳走了進去,一眼就瞧見坐在柜臺后看書的柳雁歡。同一時間,柳雁歡也聽見了門口的動靜,看到秦非然的那一刻,他沒能壓住眼底的那絲詫異,但在看清秦非然身后跟著的人時,詫異就變成了了然。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端起了掌柜的架子問:“二位可有中意的香品?”柳雁歡身前的柜臺,并不是傳統的實木柜臺,而是定制的玻璃柜臺。一盒盒特制的香粉擺在里頭。秦非然領著蓮官貼著柜臺逛過去,看了一小會兒,蓮官指著其中一個別致的小匣子問道:“這是什么?”柳雁歡答道:“這叫玉華醒醉香,原料是牡丹花蕊與荼蘼花瓣,尋常放在枕邊,有安神助眠的功效?!?/br>蓮官眼睛亮了,頗感興趣道:“不知可否讓我瞧瞧?!?/br>“當然可以?!绷銡g將匣子取出。蓮官小心翼翼地捧在鼻端嗅了一陣,忽然就抬手撫住了胸口。繼而,他整個身子蜷縮起來,一手捂著肚子,脫力道:“近處可有茅房?”柳雁歡一愣,忙道:“當然……”有字還未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對勁。蓮官的指甲蓋上,泛起了一絲紺紫色。再仔細一瞧蓮官的模樣,兩股戰戰,分明連路都走不動了。他沉聲道:“不好,他不是簡單的鬧肚子,恐怕是……”只聽“噗通”一聲,蓮官倒在了地上。這一聲動靜還不小,路過門口的行人都朝店內張望著,不一會兒門口就聚了許多人。秦非然將人從地上抱起,只聽柳雁歡嚴肅道:“這是中毒了,馬上送教會醫院?!?/br>走出殿門的那一刻,柳雁歡聽見了質問聲:“柳先生,請問溫家香坊的香可是有問題?”柳雁歡心下一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報館的記者靠著小強精神,一路上跟著,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柳雁歡心里著急,卻又無可奈何。最后,還是秦非然皺眉道:“你若是再跟著,明日就可以離開前進報館了?!?/br>記者一怔,趕忙把鋼筆本子收起來,麻溜地離開了。柳雁歡看了眼長胳膊長腿的英俊男人,頗有些吃味地抿了抿嘴唇。萬惡的資本家,他總算體會到特權階級的養尊處優。只可惜,秦非然的特權到了教會醫院就不大管用了。教會醫院里聚集了許多病人,每一個都神色疲憊,行色匆匆。關鍵時刻,還是柳雁歡先反應過來,他沖上前去截胡了一負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