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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啞口無言。溫豁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將柳雁歡讓進了幕布之后。溫達一下子跳起來:“是你?你來做什么?!”溫如嵐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柳雁歡,他盯著柳雁歡看了許久,才顫聲道:“是……雁歡么?”“外公!”柳雁歡笑著對溫如嵐鞠了一躬?!?/br>溫如嵐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恢復了一張冷臉。“你來做什么?”“我來給外公拜個年?!?/br>“你剛才的表現……”溫如嵐心中疑惑頗多。可題目是他隨機想的,柳雁歡想提前準備是決計不可能的。意識到柳雁歡真的在香道上下了功夫,溫如嵐十足欣慰:“不可驕傲,也別死記硬背方子,前人的東西固然經得起推敲,卻也容易堵住你進步的路子?!?/br>“是?!绷銡g恭順地應了,末了揚起一抹甜笑,“外公,我對香道很有興趣,想跟著外公修習?!?/br>溫如嵐看著他臉上的一抹笑容出了神。這一抹笑容像極了溫家長女溫惜,溫如嵐仿佛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揚起一張明媚的小臉,俏皮地說:“爹,你偏心,我也想學香道?!?/br>他還記得當年溫惜出嫁后,下人從她的房間里整理出厚厚的三疊香道手札。那些年里溫如嵐說過的話,都被她一點一滴地記錄下來,讓溫如嵐忍不住熱淚盈眶。在溫家的兒女中,溫惜絕對是天賦最為出色的。溫如嵐不止一次地感嘆:“惜兒,你若是男兒身該多好?!?/br>現在,柳雁歡那張酷似溫惜的臉和女兒的臉重合在一起,溫如嵐又聽到那句如夢魘般的話:“我想修習香道?!?/br>“我可是很嚴厲的?!睖厝鐛辊久嫉?。“嚴師出高徒,我會好好學的?!?/br>溫如嵐沉默片刻,頷首道:“溫家家中藏書你可以借閱,遇到難題也可以提問?!?/br>“多謝外公?!?/br>得了溫如嵐的允諾,柳雁歡松了一口氣。待他回到家中,卻發現柳府的氣氛有些微妙。陳桂芳正捂著臉輕聲啜泣,柳雁麟在一旁溫聲勸慰著。柳明崇坐在一旁,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見柳雁歡進來,柳明崇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又跑哪兒去了,成日里不務正業,什么時候才能有個正經樣兒?!?/br>柳雁歡放柔了聲音:“這是怎么了?”柳雁麟苦著臉說:“最近家中有白事,老太太做主要為爹迎第五房姨娘沖沖喜?!?/br>柳明崇嘆息一聲:“桂芳,這是娘的意思,我知道這些年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我始終是心悅你的呀?!?/br>陳桂芳被這樣柔聲哄著,心里好受了些,紅著眼光嬌嗔了兩聲,也知道這事兒沒有回旋的余地。這一日,黃歷上寫著宜嫁娶,第五房姨娘被抬進了門。次日清晨,柳雁歡在飯桌上見到了一位恭謙的年輕女子。柳明崇新婚燕爾,顯然非常高興,指著桌上一道腐皮湯笑道:“都來嘗嘗你們五姨娘的手藝?!?/br>柳雁歡嘗了小半碗,那腐皮初嘗有股子葷味。柳雁均贊道:“姨娘的羅漢齋做得特別好,吃起來解饞?!?/br>陳桂芳一筷子敲他手背上:“好吃是好吃,不過也太小家子氣了,我們柳家是吃不起rou么?”柳雁均被敲疼了,扯著嗓子嚎起來,五姨娘也在嚎哭聲中垂下了頭。柳明崇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沉聲道:“大清早的能不能消停一陣,珂芳第一次下廚,桂芳你就多擔待些?!?/br>陳桂芳挨了訓,盯著程珂芳的眼神里隱約帶著恨,食不知味地撐完一頓早飯,一回房間陳桂芳就把最喜愛的青花瓶給砸了。劉嬤嬤心疼地看著那一地碎瓷片:“太太,你又何必為這么個小人物動氣呢?回頭傷著了身子?!?/br>“你是沒瞧見她那一副嬌弱白蓮花的樣子,我說上兩句她就低頭癟嘴的,還不是裝給老爺看的。什么柔順好拿捏,全都是裝出來的。還有她那名字,叫什么不好,偏要叫珂芳,克芳克芳,可不就專門針對我來的?!?/br>劉嬤嬤臉上泛起一絲憂色:“太太,旁的倒沒有什么,只是這五姨太的名字確實不吉利。我聽人說,但凡是這樣名字相沖的,最好到寺里請一道符,破掉那些針對您的煞氣?!?/br>“到寺里?”“是呀,正逢三小姐的白事,要是到那祥瑞寺里,還能做一場水陸法事?!?/br>陳桂芳思量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在理?!?/br>柳雁歡正在湖心亭里看由溫家借來的書,忽然瞧見五姨娘領著丫鬟往湖心亭走來,忙起身行禮。程珂芳輕笑著回禮:“大少爺太客氣了?!?/br>柳雁歡細細打量著程珂芳的裝扮,她穿著改良后的藍褂子和肥棉褲,臉上傅一層薄薄的白色妝粉,眉宇間有股子淡淡的愁緒。柳雁歡見她盯著池子里的游魚,便笑道:“池子里的魚都通人性,姨娘可以拿些面包屑喂喂它們?!?/br>身后的丫鬟適時遞上一小袋饅頭屑,程珂芳歡喜地接了,用手指拈了些碎末喂魚。看著那聚攏的魚群吃得歡喜,程珂芳將魚食遞給柳雁歡:“你試試?!?/br>柳雁歡捏了把魚食撒到池子里:“我三妹在的時候,也總愛到這兒來喂魚?!?/br>程珂芳輕嘆道:“真好,我從前餓得狠了,就爬到樹上摘果子吃,哪還有多余的吃食來喂魚?!?/br>柳雁歡有些詫異地看了程珂芳一眼:“姨娘還會爬樹?我看姨娘這通身的氣度,還覺著你出身書香門第?!?/br>“大少爺謬贊了,往日砍柴磨刀,燒火做飯才是我常做的,對詩書樂器,我是一竅不通?!?/br>兩人正說著,陳桂芳派的人到了。“大少爺,五太太,二太太說十五那天大伙兒一塊去祥瑞寺祈福,順便給三小姐做場水陸法事?!?/br>程珂芳的帕子一不留神掉在了地上,柳雁歡彎下腰將帕子拾起:“行了,我們知道了,你去回太太吧?!?/br>丫鬟一福身走了,柳雁歡將帕子還給程珂芳:“姨娘臉色有些蒼白,可是身子不適?”“不礙事兒,許是此處風大,吹得有些狠了?!?/br>柳雁歡點點頭,先一步回去收拾東西。出發當日,陳桂芳領著女眷與男丁到了祥瑞寺,寺內的僧人忙出來迎接。陳桂芳四下看了看,疑惑道:“怎么不見釋空法師?”“住持前去迎接一位貴客,特地囑咐我等在此等候各位?!?/br>柳雁歡暗自咋舌,柳家在寧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門第了,今日竟然還有比柳家更尊貴的客人。一行人在齋堂用過飯,僧人便領著柳家眾人參觀佛寺的布置。水陸法事的道場已經設好,在它旁邊一門之隔便是柳景芝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