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男孩，還有我。另外，染染的人造心臟也是個未解之謎。你真的不打算再問問他過去的故事了么？我敢打賭，他還有一車宇宙起源那么重要的信息沒向你透露?！?/br>
    “雖然是這樣……但我暫時還不想逼迫他?！?/br>
    她慢慢低下頭去。蠟燭快要燃盡了，星空的顏色變得比剛才還要耀眼，他們正在進入一片最適合觀測夜空的寬闊原野。談話間，兔子先生扭了扭腰，為自己找到了更舒服的坐姿。然后他耷拉下了眼皮，說：

    “人有時是需要壓力的?！?/br>
    “是啊?！比粜′鴵崦稍诓鑾咨鲜焖幕覚训暮蟊?，說，“也許那一天就快到了?！?/br>
    從她的話音中流露出了雪花般的不安。

    然而，春天已悄然而至。

    羅子擔任了夜航船上的清潔工一職。他擅長做家務，做事十分專注，可能是由于水怪的特質，他在洗盤子時效率驚人。

    唯一的問題是，羅子不喜歡坐在沙發上和他們一道聊天。他敢肯定，若他有話想說，他們絕不會無視他的傾吐，但他太膽小了，寧愿默默站在一旁的山羊頭骨下、一言不發地盯著它，也不與他們隨意說話。

    他對山羊頭骨的興趣讓若小澍找到了搭話的契機。

    “那是新年時買回來的?！彼龥Q定隱瞞關于除夕夜時冷冷清清的茶會的細節，“你想來杯咖啡么？”

    羅子搖了搖頭。他似乎羞于使用家鄉的方言來同他們對談。

    論愛好，他似乎只對夜航船上看到的星河感興趣，有時候他會安安靜靜地看著柿子用上色魔法描繪窗外璀璨的星空，眨眨眼，像是在琢磨盲人是如何做到畫得比正常人還出色的。柿子的脾氣很溫和，說話沒有一點裝模作樣的口吻，這能在一定程度上吸引羅子的注意。

    現在她也坐在他的對面，對他微笑著。

    “我曾經被老師這樣評價：你是個浪漫的人。你有些先天稟性的聰賦，有對才、藝、色的直覺力，但也會因之產生執著和貪戀?！笔磷影旬嫼玫挠彤嬔b在畫框里，送給羅子，叫他把它掛在房間的墻壁上——或者隨便什么地方，“我有時候會想跳進星星的銀河里……我想會飛。我從來不會滿足于現有的生活。你也想會飛嗎，羅子？”

    “嗯?！?/br>
    羅子點了點頭。

    沒人不曾幻想過飛行。伸開翅膀自由翱翔于天際的畫面植根于人們的靈魂深處，這是他們所有人類的共鳴。

    “這里有座天文臺?！绷秩局钢貓D的一角說，“我們可以下去看看?！?/br>
    “天文臺？”

    “畢竟這附近是最佳天文旅行之森?！蓖米酉壬雎暩胶偷?，“過了這片森林，我們就能回到溫暖舒適的地方去了，作為慶祝，在這里好好開個派對如何？你們知道那個建筑師嗎？拉斐爾·約翰遜，他也是個畫家，還做了為數不少的機械設計?！?/br>
    “我不覺得我們有開派對的閑暇?！?/br>
    一直保持沉默的瑞娜冷不丁來了句。

    她一向都是中立派，偶爾提出自己的意見反而讓人覺得奇怪。若小澍本來也覺得他們該更緊張一些，但看他們的樣子，要是一直緊繃著神經，估計也會累得夠嗆。

    “但是……今天是小澍的生日啊?！蓖米酉壬蝗淮蛄藗€響指，“對不對？染染？”

    這聲響指嚇得沙發靠背上的灰櫻豎起了毛，小腦袋咕嚕咕嚕朝四周轉，對他發出了“呀”的叫聲。

    林染卻也面色如常地看著他：“是?！?/br>
    得到這個答案，若小澍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的？！”

    第九十五章 和平的真意

    在她看來，個人隱私受到威脅足以使人炸毛。

    每次一生氣，她就會變回炸毛的貓咪的形態，既可愛又元氣十足。當然她本人并不這么想。這只是林染和兔子先生二人所達成的共識。

    “在劫獄之前，我要到了你的身份檔案?！比欢?，聽林染的語氣，他一點也不覺得這事值得大驚小怪，“家庭住址，身高體重，出生年月日，還有你的教育履歷都黑紙白字地寫著呢?！?/br>
    “咦！那你豈不是知道我有多重？！”

    若小澍發出了一聲哀嚎。

    “抱歉……小澍，我覺得你的重點搞錯了……”兔子先生不冷不熱地吐了句槽。

    可惜此時，若小澍正處于聽不到他在說什么的混亂狀態中。雖然只是身份證件里的基本信息被人知道了，但在她看來，這和把她赤身裸體地擺在他面前沒多大差別。她漲紅了臉，一面對自己念叨“冷靜、冷靜”，一面調整呼吸，終于在林染準備開口之前抬起了頭。

    “小——”

    “好吧！那就讓我們好好慶祝一下我的十八歲生日吧！”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積極陽光了起來，讓林染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不介意嗎？”

    “事到如今介意也沒辦法了??！反正你已經知道了！而且還記了下來！”她抱怨了句，“作為代價，要給我送一份像樣的禮物哦！不然絕對不原諒你！絕對哦??！”

    她用重音格外強調了最后兩個字，才氣鼓鼓地跑下樓去。

    “她是生氣了吧?！逼毯?，兔子先生說。

    “是吧?！绷秩镜乜隙艘痪?，“為什么會生氣呢……”

    “也許她把你當成跟蹤狂了?！?/br>
    “……那么想或許也沒錯?！?/br>
    他卻沒有否定兔子先生的話。

    兔子先生垂下了眼簾，但過了一會兒，他又更加開心地拍著手掌，取笑起來：

    “你真的是跟蹤狂？喔，上帝，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樂趣！什么什么，你會尾隨年輕女子到她們家去，然后偷偷收集她們的內衣嗎？那你會不會細致地把它們分門別類，還制作一只專門用來展示戰利品的玻璃櫥柜？”

    “喂，別開這種玩笑，死兔子！”

    他終于還是發怒了，兔子先生得意洋洋地笑出了聲，自從挑釁林染成為他的日常愛好之一以來，夜航船里便總是漂浮著一股神奇的娛樂性空氣。不過，看來這兩人之間存在的曖昧氣息也得到了證實。

    少年和少女的愛情故事啊……就算是一把年紀的老頭子，看到這種清新的場景，也還是會忍不住春心復發呢。

    他有理由相信，今天夜航船落地之后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了。

    斯嘉那伯格天文臺坐落于連綿山脈的鞍部，海拔上升至三千米以上后，針葉林便愈漸稀疏，視線中滿是大片大片的棕色干草。

    若小澍駕駛著夜航船停在高原的草叢上，探出一只腳，跳進沒過膝蓋的草叢里，日出的光線正好從遠處的兩山之間鉆出一道縫，炫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哇……今天天亮得比之前晚了?！彼洁炝司?，“為什么呢？明明已經是春天了啊……”

    “因為我們在往西前進?！蓖米酉壬鷰е呐Ｆご鼜拇献呦聛?，聲線沉穩如常，“你這周還沒有調整手表吧？西邊和東邊存在時差?？偠灾?，我們再往西前進幾個月就能到達與九曜國相反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