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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做了一根如意繩,以作為她八歲的生辰賀禮。 宋衡手笨,雖做了八根如意繩,一根好過一根,但最終拿得出手的那根卻只是差強人意。 南意起先確實對他的賀禮嘲諷了一番,然而在得知事情始末后,倒立時斂目不作聲了。 宋衡以為她是笑得累了,訕訕間正欲告辭,卻被她忽然叫住。 “你之前做的那幾根呢?” 宋衡不知所以:“在家里?!?/br> “明日拿來給我?!?/br> 宋衡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臉紅:“它們不好看,你還是——” 南意看著他:“你拿不拿?” 不愿再受她的冷遇,忙道:“好好好,我明日定給你拿過來?!?/br> 南意壓住嘴角的笑,叮囑道:“要一根不漏?!?/br> “好,就一根不漏?!?/br> 八歲的生日,恰好有八根如意繩。南意輕輕拂過八根長相各異的繩結,嘴角輕翹。 十歲時,南意同母親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爭吵。她想要學習琵琶,而母親卻要她學習古琴。 那時她不知母親為何會對古琴這般執著,只是不肯。后來才知,父親的心里,一直有一道擅彈琵琶的白月光。 穆夫人實際拗不過她,唯有暗自垂淚。 宋衡來時,南意正抱著琵琶發呆。 “怎么不高興?”宋衡摘去她發間的杏花,眉眼間帶著少年的清朗,“穆夫人不是同意替你尋善琵琶的樂師了嗎?” 南意將身子坐正,朝他笑道:“雖然還未有師父,但我已會些簡單的曲目了。彈給你聽?!?/br> “你這么厲害?!彼魏庑Φ?,“只看指法圖譜都能自學嗎?” 南意低頭抿嘴一笑:“不信嗎?不信就不彈給你聽了?!?/br> 宋衡斜斜靠在門框上,眉梢一挑:“怎么不信,我就在這兒聽?!?/br> 南意聞言,未再說話。指尖輕攏慢捻,神態像模像樣,樂音如夜色流水,潺潺而出。 十三歲的宋衡靜靜注視著南意,盡管她并未看他,也未看琴弦,可恍然之中,他好像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屋外,微風吹過杏花枝頭。 南意十三歲時,穆宋兩府結下婚約。 定婚的當晚,宋衡夜不能寐,爬起床來,重點燈火,畫了一幅美人圖。南意則拿出了錦盒,將其中排列整齊的八根如意繩一一拿出來,就著燭光,細細摩挲。 因宋衡要參加科考,兩人的婚事便不停順延,直至南意十六歲時,穆府突然被抄家。 她一生都難以忘懷那樣的混亂,難以忘記原本尚算鐘鳴鼎食的家族,一夕之間便可流散千里。 母親不堪其辱,上吊自殺。她被奶娘攔住,沒能和母親作最后一場體面的告別。她鮮少有這樣迷茫的時候,待她看到大門被貼上封條的那一剎那,才突然意識到,或許終其一生,她將再也回不到這里。 “等等!”制止的話剛出口,便知自己的傻。南意強行從女眷的行列中掙脫出來,知道大門不能硬闖,立時找了個機會向小門跑去。 “給我把她抓回來!” 身后追兵不停,南意只知道要努力地跑下去。幸得他們不及她熟悉府邸,她稍微繞了繞,便將他們暫時甩在身后。 她的院落還未被封上。南意舒了口氣,然后跑向自己的床榻,從枕頭下拿出了錦盒。在她將錦盒藏在衣袖中后,兵士恰好趕到。 被羈押帶走時,南意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也只能是一眼。 杏園枝頭的杏花,開得正好。 樹下立著的人,似乎就是她的少年。 …… 泰禧七年,宋衡南意婚后一月。 半夜醒來時,南意下意識摸了摸身旁,卻空無一物。她像是突然驚醒般,一下坐了起來。 她起身披衣,發現南廂房燈火正明。 推門進去時,宋衡就坐在屋里,面前擺著的,正是她的錦盒。南意怔了怔,轉而又恢復了常色。 宋衡回身看著她,臉上明明是笑,眼里卻偏有淚光。 “不是說不喜歡我,答應定婚只是勉為其難嗎?!?/br> 那是她幼時的玩笑話,如今他竟然還如記仇般記著。 南意低眉,忽然婉約一笑,恰如當年清麗:“這十余年,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會帶著這個錦盒?!?/br> 宋衡后知后覺地聽出了南意的情話。 他起身疾步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大力摟在懷里,手掌隱有顫抖。 南意輕聲道:“都這么老了,還哭?!?/br> 耳畔傳來宋衡的低笑聲。 “我只是想告訴你?!彼巧狭怂亩?,慢慢道,“我現在的如意繩,做得很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1、日常么么噠~ 第78章 宇文涼木木前世番外(小修) 泰禧五年夏,宇文涼第一次看到木木。 那時他正要出門,乍一眼望見臺下垂首立著的紅衣女子,略有些疑惑地看向司徒釗。 司徒釗輕輕一笑:“這是車前將軍利安送來的?!?/br> 宇文涼眉心輕蹙:“我不需要?!?/br> 司徒釗猜他便是這個反應,見他抬步欲走,笑道:“你身邊只有方嬤嬤,連位貼身的小廝都無,收下利安的好意未嘗不可?!?/br> 許是顧忌利安,宇文涼掃了一眼木木,微微頷首。 方嬤嬤對木木說不上喜歡,且估摸出她的出身,心中下意識便有些許的排斥。不過到底沒難為她,知道她熙國話很差,說話時常會放緩語速。 宇文涼一離開便是三個月,據說是被派往西北,同奉安軍共同抵御胡狄。 木木起先不敢多說話,每日都乖乖遵照方嬤嬤的吩咐,掃地洗衣打水收拾房間。后來與方嬤嬤逐漸熟悉,便試著用拙劣的熙國話同她交談,請她教她認字說話。 方嬤嬤看她認真,也將其當成了正事,次日便去集市替她買來了筆墨紙硯??倸w木木不必去考科舉,以方嬤嬤的能力,倒足夠應付。 木木聰慧,很快就學會寫自己的名字,碧眸瞬時一彎,嘴角亦是止不住地上翹,活像個孩子,十分干凈。 方嬤嬤起初疑心她是在做戲,后來覺出她是真的孩子氣,便不由日漸對她生出好感來。 宇文涼回來時,已是秋風掃落葉。木木平日最喜在院內的枇杷樹下練字,眼下樹枝雖綠,卻不及夏日的茂盛,常有舊葉凋落,惹得她不由側身仰頭,怔怔看著樹枝不言不語。 方嬤嬤熟悉宇文涼的馬蹄聲,彼時正在煲湯的她立刻從廚房小跑了出來,見木木還在發呆,忙道:“木木,將軍回來了,快去開門!” 木木回神,飛快將筆放下,提著裙子朝門口跑去——她一直不大習慣熙國的衣飾,總覺得會被裙角絆倒。 木木打開房門時,宇文涼恰好要推門而入。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 木木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