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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 木木到帳門時,阿諾思正在說話:“……盡量控制沿途平民的傷亡,能帶他們遠離戰火最好?!?/br> “是?!?/br> 待她吩咐完,木木才走了進去。 阿諾思拿起一卷文書,笑道:“你怎么過來了?” “左右無事,便想過來看看?!?/br> 阿諾思放下文書,挑眉道:“木木,你很不擅長說謊?!?/br> 木木忽地想起,那日她騎馬到了遲麗的城門口,因力竭而落下了馬時的心境。 彼時眼皮重如千鈞,可她知道不能睡過去。 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模糊中似是看到了衛兵的身影?;艁y得想要奪門而逃,卻一絲力氣也無,她甚至想要躺下去,躺在路的正中間。 耳邊突然傳來女子熟悉的聲音,冷靜而溫和。 “她是我的meimei?!?/br> 女子又說了些什么,木木記不清了,但她記住了她身上的桂花香味。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恰好有事需要出城一趟?!卑⒅Z思笑道,“不過那日我的眼皮確實一直在跳?!?/br> 木木抿了抿嘴:“若秦還能支撐多久?” “你去過戰場了?” 木木搖搖頭:“只是聽見了聲音?!?/br> 阿諾思走到她的面前:“昨夜又做了噩夢?” “恩?!?/br> 阿諾思想了想:“以往將軍殺人時,我也看不下去?!庇中α诵?,“不過后來習慣了,噩夢就不再做了?!?/br> 木木認真看著她:“我想知道,我能做些什么?!?/br> “等待?!卑⒅Z思輕輕一笑,仿佛覺得有趣,“女人最擅長的,不就是等待嗎?!?/br> 作者有話要說: 1、日常么么噠~ 第46章 戰爭 若秦距都城遲麗稍近,本也算一處繁華的城池。突如其來的戰火讓無數商鋪關閉了店門,百姓舉家搬遷,向西邊逃離。 利安允諾他們,一旦戰火平息,定會讓他們回歸故里。 離開的人越來越多,卻不知有幾位真的相信了他的話。 家鄉已是滿目狼藉。 “若不盡快結束,恐怕會錯過今年的農忙時節?!?/br> 利安身著一身帶血的盔甲,目光銳利:“還有一個月?!?/br> 阿諾思垂眸道:“若秦頂多能支撐兩日?!?/br> 利安來回疾走了幾步。 “宇文涼可有回信?” 阿諾思搖搖頭:“他們的信使暫時無法進入且蘭?!?/br> 利安抽出佩刀,指著地圖上的一點:“岱云已知聯軍之事,派勒契帶了一萬兵馬于密林設伏?!?/br> “妾這就去傳消息?!?/br> “不必?!?/br> 阿諾思微愣,反應過來后,眉心輕蹙:“可是將軍——” “那一萬人奈何不了他們什么?!笔盏度肭?,利安慢慢道,“長平軍不能以最佳狀態援助車前?!?/br> 阿諾思低頭斂目:“妾明白您的意思,但眼下的情況——” 利安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良久,他咬牙吐出了兩個字。 “死守?!?/br> 宋衡到達雁城時,恰好是第九日。 日頭高烈,萬物明晃。明明與昌邑同在一國,他卻仿佛來到了另一處天地。 雁城的樹不多,隔幾丈才能看見一棵,花草亦是。一眼望去,看不見幾縷鮮艷顏色,莫論綺羅珠履。 一切好似灰蒙,卻又不是。雁城的天是湛藍色的,不同昌邑的瓦藍。許是因為邊邑的房屋比都城要矮上三分,雁城的天又顯得更高些。 昌邑亦有城樓,卻是高大金碧,邊角處還有鎏金修飾的花紋,很是氣派。但住了那么多年,城門的光亮外表在他眼里已漸漸黯淡。 他倒更喜歡雁城的門。簡單的幾塊石頭木材,幾無甚紋飾,唯有天然的紋理,卻是意外地悅目。 宇文涼見到他時,眉梢微挑:“怎么是你?” 宋衡望著他背上那一裹花布團子,再看看他一身浩然正氣的鎧甲,嘴角一抽:“宇文將軍在雁城的打扮好生別致?!?/br> 依米被聲音吵醒,動了動腳,將小腦袋伸了出來,圓溜溜的眼睛機靈地轉著,宋衡一愣。 宇文涼盯著他的袖子,嗤笑一聲:“少見多怪?!?/br> 軍情在前,宋衡收起了刁難的性子,直言相問:“如今局勢如何?” “今日長平軍便需出發?!?/br> 宋衡淡淡伸出手。 宇文涼會意,讓屠白將利安的書信拿過來。 “這上面印有私信,是車前特有的工藝,熙國暫時無人能仿造?!?/br> 宋衡面無表情地看了半晌,將信件遞還給他,慢慢道:“有一個條件?!?/br> 宇文涼略有些驚詫。 “既然是督軍,便需讓我同你們一道前往車前?!?/br> 屠白按捺不住,率先道:“可你是一個文臣,連劍柄都握不住?!?/br> 宋衡淡淡道:“我雖不善兵器,但騎術甚好,逃跑總是足夠的?!?/br> 屠白一噎。 “我看不出這封信的真假,便只有隨軍,方知事實?!?/br> 宇文涼笑道:“你不相信我?!?/br> “眼見為實?!?/br> 司徒釗欲開口說什么,被宇文涼止住。 “我答應你?!?/br> 宋衡生平第一次親眼見到壯士出征。 二十萬長平軍人馬,一半留下守家,一半整軍待發。沒有古書中繁多的禮節,亦無甚壯闊的吶喊,不過一碗酒的肅穆而已。 長平軍不祭天地,只拜君王與百姓。 一碗相敬,無須再有多言,提攜玉龍,便是沙場。 宇文涼將酒一干而盡,卻并未摔碎酒碗,而是將它放回了托盤。眾將士亦如此。 宋衡心中一震。 烏壓壓的一片人群,沒有人發抖,也沒有人壯志凌云。在這種沉默之中,他看見了克制與平靜,恍若冬春之交時結冰的河水。 待春日燦爛時,不知會是如何的澎湃洶涌。 長平軍沒有立刻出發,而是定在了日暮。 宋衡看著堆積的油桶,稍作思忖。 “你要用火攻?” 宇文涼看著地圖:“密林中有埋伏?!崩才c岱云開戰已久,后者不可能沒有察覺。他指著地圖上的幾個圓圈,淡淡道,“若我是岱云,便會派人到這幾處。他的中軍被利安牽制,密林又是易守難攻之處,借著地利,他只派一萬先鋒將長平軍拖延上兩日,便能暫時騰出工夫,加派軍馬,徹底阻斷長平軍的前路?!?/br> “那你如何控制火勢?” “日暮時,會有弓箭手用大弩向我預估的方向不停射出火矢,今日是東南風,大火在入夜前便能燒起。到時先會有一千騎兵在前探路,待他們發出信號,步兵便緊接而上。密林不適合騎兵作戰,他們需先保存實力……只要我們在寅時前攻進且蘭,火勢便不會危及我們,一旦進入且蘭,仲勉會即時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