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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字未提她的擔心害怕,但他還是從字里行間中看出來了。 她一直都希望他能回去,從她得知自己有身孕時就這樣希望了。 宇文涼握了握拳,起身從博古架上尋了一個樣式簡單的檀木盒子,將五封信細細收好,平整地放入其中。拿著這盒子,便有些不愿再放回原處,總覺得離自己遠了些。 宇文涼環顧四周,想了想,走向了自己的床榻,將木盒輕輕放在了枕邊靠里的地方。他看著盒子的位置,滿意地笑了笑,站了會兒,才朝書案走去。 往常都有旁人替他研墨,今次他卻不想假手于人。他想完整地寫完一封信,給他的心上人。 慢慢磨著墨,聞著它的香氣,宇文涼好像突然能明白幼時所讀的五個字,上言加餐食。 …… 宇文涼雖是武官,但護國將軍府的家學并非只重兵法謀略,少時亦有夫子教授經史子集。且老將軍對字要求甚嚴,自他五歲能握筆起,便需每日練字三頁,隨著年歲增長,三頁也慢慢加至十頁。 后來從軍,便將練字一事荒廢下來。但雖比不過擺弄文字的墨客,較之木木,卻好上太多。 木木吾妻芳鑒: 我今日至府,才知曉你的來信,令你久候,實為抱歉。 新正時,因戰事突起,未能及時派人將年禮送歸家中,很是遺憾。然,我在湘城購得一物,雖無甚新意,卻是我心之表,回雁城時,將一并帶來。 至于你所書之字,確實大有進步,言辭之間亦通順許多,如此甚好。 孩子的名姓,不若等我回家,我們一道商量定下。 產期既至,你便需好好聽從大夫與方嬤嬤的告誡,安心等我回來。 一滴墨忽然落下,渲出一塊墨點。宇文涼頓了頓,思量片刻,方才繼續。 提筆時雖有千言萬語,臨寫時卻頗有些草草不盡,愿你勿怪。 另,歸期應在本月廿二日左右。 念念。 既旻親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lxy一直的支持??!么么噠~ 第7章 杏春 杏春館既名杏春,周遭自然少不了杏花的加持。 春娘是個剔透的人。當年之所以相中杏春館的位置,便是因為其位于烏衣巷的最深處,又與周邊的商鋪相隔約三丈,將杏花種在空地之上,便成了天然的隔斷。 白日時分,烏衣巷中雖有人來往,但總歸算是清凈,適合杏春館的歌舞伎專心練習。到了夜里,因去這里的人大多清貴,不似尋常紈绔,所點的消遣亦不過琴棋書畫,歌舞曲弄,涵養甚好,故也鮮少有鬧事之說。 偶遇幾位極風雅的客人,只聽上古禮樂,那陽春白雪的樂調一出,杏春館在繁鬧的烏衣巷中,愈發顯得清幽寧遠。 司徒釗停在杏花枝頭下,抬頭看著滿樹白色的花瓣。門前的小廝起先并未擾他,半晌見他似有動手的意思,才走至他的面前,恭敬道:“司徒將軍,杏春館的規矩您是知道的。若有誰摘了這枝頭的花,以后便再不能踏入杏春館一步了?!?/br> 司徒釗好脾氣地笑了笑,低頭瞧見了地上的落英,指了指:“那這里的我總可以帶走吧?!?/br> 小廝彎腰:“當然。將軍需要花囊嗎?或者錦袋?” 司徒釗搖搖頭,低頭看著腳邊的落英,徑直蹲下身來,選了自以為最好看的一朵。也不和小廝多費唇舌,攜著花就進了杏春。 司徒釗不喜歡吵鬧,但也不見得他喜歡清幽,是以紫笙每次都會選二樓里側倒數第三個屋子。久而久之,倒是成了習慣。 紫笙早聽出他的腳步聲,武人習慣的大步,卻輕得無甚可聞。不過正是因為其輕,她才能輕易從鼓瑟重樂中辨別出來。 司徒釗初一見她,就將手中的花朵遞了過去,不說話,只含笑看著她。 紫笙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算大方地接過了花,一邊還打趣道:“將軍是從地上撿來的吧?!?/br> 司徒釗溫和笑道:“你希望我去摘樹枝上的?” 紫笙臉頰微紅,故作自若地轉著身子,去拿一旁的笙:“地上的就很好?!?/br> 司徒釗不為難她,任她取著樂器。 “最近有什么新的曲子?” 紫笙頷首:“春娘上月新譜了一支曲,不過——” “恩?” 紫笙眉頭稍展:“妾聽著與她往日的風格頗有些不符?!?/br> 司徒釗知她意思:“那便吹來聽聽?!?/br> 宇文涼將信寫好,端詳了片刻,才去尋來信封,將其妥善裝好。然后又將面人擺出來,看了會兒,才覺腹中饑餓,下意識喚道:“岑伯!” 也是恰好,岑伯因與烈風玩鬧了會兒,來時遲了些,卻正撞上宇文涼喚他。人還未進屋,便先吩咐婢女將飯菜端上。 宇文涼將信遞給岑伯,笑道:“將這封信送至雁城吧?!?/br> 岑伯自是應了,雖然神色間略有遲疑。 宇文涼想了想:“我不在時,府中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岑伯將信小心收好,微微擺了擺頭:“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將軍離開昌邑,成國公府每至佳節,總會派人送來些節禮,老奴不好推卻,便取價值稍貴之物裝箱,以作回禮?!?/br> 宇文涼明白他說得不僅此事,眉宇間生出一絲陰郁:“成薇來過?” 岑伯見他直呼女子名姓,起先未反應過來,愣了會兒才接道:“那是國公府的嫡小姐,最是守禮,怎么會在將軍不在時拜訪?!?/br> 宇文涼臉色稍霽:“以后成國公府送來的禮,同別家的一樣處置就好,不必有什么不同?!?/br> 兩府既有婚約在前,這樣的話便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岑伯不知他為何對國公府這般態度,想了想,以為是朝堂之事,便不打算再問。 宇文涼沉默了會兒,又道:“岑伯您去替我安排一下,四月廿二日前我要趕回雁城?!?/br> 岑伯驚訝地看著他:“可眼下已是四月了?!彼蠼莼貒?,如何都要逗留兩月才對。轉眼又想到雁城的那位姑娘,也理解他的著急,只是他突然離開,回到雁城——長平軍的常駐地,會不會引起陛下的猜忌? 宇文涼寬慰他:“陛下那里我自有辦法,您不必擔心,只管安排就是?!?/br> 岑伯知道他與陛下算是從小長大的兄弟,但畢竟君臣有別,又念及此舉不知會使成國公府有何反應,勸道:“這四月廿二日實在是太早了,將軍不若推至五月?!?/br> 宇文涼搖頭:“我允諾木木要在她生產前趕回去,怎么能失信?!?/br> 岑伯隱隱有些覺察出宇文涼對成薇和木木的不同,雖不知為何,但他既心意已決,他也不再多勸。將軍總是有分寸的。 退婚之事,宇文涼忍了忍,還是沒有告訴岑伯,免得他擔心。當務之急,是先征得伯麒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