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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妙妙已經沒有事了之后,張家人連帶著沈梧州都松了一口氣,幾個人相識一眼,都有幾分“劫后余生”的感覺。 猛的想起了什么,張家二郎拍了拍弟弟們的腦袋,連聲吩咐道:“去稟報叔叔嬸嬸們,還有去往宮中給大姐送一個信,說妙妙已經好了,讓她不要再擔心了。再去告訴弟妹們一聲,省的她們每日為妙妙發愁?!?/br> 張家人口眾多,要通知的人委實不少,很快,那些確定了meimei已經好了的張家二郎開始三三兩兩的跑出去報信,不一會兒屋子之中便只剩下了妙妙和沈梧州兩個人。 在沈梧州有些擔憂的目光之中,妙妙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探出一顆小腦袋,妙妙眨著一雙眼角還帶著一抹飛紅的眸子看向了沈梧州。 被小姑娘這樣的眼神看著,沈梧州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他后退兩步,讓這孩子不必再仰著頭就能將他看得一清二楚。在距離妙妙的床幾步遠的地方站定,沈梧州輕聲道:“怎么了,妙妙不認識你的小哥哥了?” 小哥哥。 這個詞在妙妙的腦海之中恍若炸開,她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有些東西緩緩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可是朦朦朧朧的,總覺得并不真切。 可是有一點妙妙是千真萬確的——她的確是有個小哥哥,他們一同長大,而且……而且,她還馬上就要嫁給他了。 可是眼前這個人卻還是讓她覺得有幾分陌生的,這份陌生分明不應該存在。她的家人的反應,以及眼前這人對自己恰到好處的溫和與關懷,都印證著他們青梅竹馬的身份。更何況妙妙看得出來,眼前清俊溫雅的青年絕非輕|浮浪|蕩之人,若是他們沒有許下鴛盟,他是不會輕易和旁人說“她是他的人”這樣的話的。 再看自家的幾位兄長,他們將他的話聽得分明,可是卻沒有一人出言反駁。 所以,自己是真的和他青梅竹馬的一起長大,更將要在及笄之時和這個人舉行小定之禮了么? 妙妙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幾分,她像是被什么東西來回拉扯,一方面她覺得沈梧州說的是真的,可另一方面,妙妙卻始終覺得有什么不會勁的地方。 那是一種無法掩蓋的陌生,陌生到讓妙妙有幾分疑惑——若是他們是真的一起長大,這種陌生又該是從何而來呢? 可是這種疑惑只是一閃而逝,妙妙試探性的喚了一聲“小哥哥”,話音剛落,就只覺得自己從醒來開始就有些空落落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這個稱呼是她叫過千百次,所以才會熟悉到這種程度。 “小哥哥?!?/br> “嗯?!?/br> “小哥哥?!?/br> “嗯,我在?!?/br> …… 迷戀于這種心中踏實的感覺,妙妙一遍又一遍的喚著這個稱呼,而沈梧州無奈,只能好脾氣的站在床邊一一應著。 他的神色溫柔而縱容,沒有因為重復一樣的詞語而顯現出絲毫的不耐。已經熟知該如何安撫這個小姑娘,雖然并不知道她的忐忑從何而來,可是沈梧州還是耐心的用這種方式安撫著她。 他們一起長大,以后依舊會在一起。對于沈梧州來說,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眉心的朱砂痣莫名的開始灼燙了起來,可是妙妙已經有些顧不得那么多了。她就這樣側頭上看著沈梧州,一雙黑琉璃一般的眼眸之中似乎閃爍著星子一般的光輝。 沈梧州終于無奈了起來,他稍稍靠近了妙妙幾步,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摸一摸妙妙的小腦袋,可是終歸還是停住了。 他是君子,眼前這個小姑娘即將是他的妻子,可是終歸不是,所以如今他還不能對之有太親昵的舉動。 虛空在妙妙頭頂撫了撫,實際上卻連妙妙的發絲都沒有碰到。沈梧州無奈道:“好了,妙妙你該睡覺了,大病初愈,還要多多休息才是?!?/br> 妙妙看著那根手指愣了愣,許久之后才點了點頭,將小腦袋重新縮回了床帳之中,乖乖的平躺,還給自己蓋好被子。 不知怎的,她總是記得,似乎有人也對她做過這樣的動作,只是那個人的手直接覆在她的頭頂,將她的發髻都揉亂了幾分。 那個不客氣的揉亂她的發髻的人,難道不是她的小哥哥么?可是除卻小哥哥,她怎么可能還和別人有這樣親近的動作? 心中疑慮更深,妙妙閉上眼睛用力的回想,可是心中卻總也沒有什么頭緒。 算天塔內,一人用力的揮碎面前的水鏡,卻又重新凝結出一面新的。他反復著這樣的動作,近乎自虐似的看著水鏡之中的一切,不敢錯過哪怕一丁點的細節。 第70章 人間第一耽離別。 第七十章。人間第一耽離別。 顧尋川在自虐一般的看著水鏡之中的場景, 而球球被他帶回了算天塔中。他不敢再讓任何和洪荒有關的生物靠近妙妙身邊,因為顧尋川也不確定妙妙的血rou到底是只對他一個人有這樣大的吸引力,還是會讓所有的洪荒異種都發狂。 因為未知,所以顧尋川只能戒備著一切, 包括他自己。 他這一次近乎是“躲”回了算天塔,在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傷害了妙妙之后。身上被張家的兄長們毆打過之后的痛覺還依稀存在著, 不過卻只是微末而已。畢竟顧尋川不是**凡胎, 縱然他沒有特意用靈力去修復身上的傷口, 不過那些傷口的痊愈也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罷了。 身上的傷遠遠稱不上痛苦, 真正讓顧尋川痛不欲生的,是他傷害了他的小紅鸞這個事實。 這一次, 顧尋川仔細向球球逼問了關于饕鬄的事情的始末。球球被顧尋川捉回了算天塔的時候便想著自己恐怕要完蛋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事情似乎還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它苦思冥想了許久, 終于將當年的事情還算是完整的告訴了顧尋川。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饕餮吃了自己喜歡的姑娘,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顧尋川第一次感覺到“物傷其類”這種感情。他不可憐饕餮, 他只是有些悲傷的想到,如果不做些什么,在此后的某一天, 他很可能會步上饕餮的后塵 。 一夜的輾轉,顧尋川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覺得,自己如果留在妙妙身邊, 那么發生那樁如同饕餮一般的悲劇, 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到了這一步, 顧尋川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制力,畢竟如今只不過是妙妙再尋常不過的一次月|事而已,便已經引動出了他心底最殘暴的**。 這樣的自己,顧尋川根本不敢放在妙妙身邊。 可是,除了他自己,又該將妙妙交給誰呢?顧尋川像是個愛女成癡的老父親,用最挑剔的目光將所有可能的人選都挑剔了一遍,卻始終都覺得差強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