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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去做了。 柏溪哪里睡得著呢?吃完飯,喝了藥,哄走了丫鬟,她去到了院子里。夜空似乎是在配合她的心境,以烏云遮月,難見亮光。 柏溪記得自己不省人事前發生了什么。比起初初聽到柏長興所行時的意外與心痛,這一刻的她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感。她向來都明白,參與皇權爭斗,無論是誰都難免為時勢所迫。有朝一日,終會物換人非。盛滌塵不會永遠是那個在竹林間舞完劍拈葉一笑的少年,柏長興亦無法永遠是只保護她的兄長。而她,興許會因為某些人和事與他們漸行漸遠甚至背道而馳。她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比她所認為的來得早來得突然。她不屈命運,但有些改變屬于不可抗力。既然強行逆轉的努力是枉然,不若順勢而為…… “想事情也得愛惜身子。外頭更深露重的,快進來吧?!逼钪氐穆曇粼谏砗箜懫?。柏溪回過頭去,他的眼里盛滿了擔憂。 柏溪有意安慰,斂了心事,一邊朝屋里走去,一邊玩笑地問道:“少將軍餓醒了嗎?” 祁重走到柏溪身邊,一本正經地回道:“是。不過我瞧著飯菜都被少夫人吃完了,下人們也都被你遣去歇下了,這可怎么好?” “怎么好?”柏溪失笑道:“只好繼續餓著了。也好讓少將軍謹記,以后不論發生何事都得填飽這里再說?!?/br> 柏溪說著,伸出手指戳了戳祁重的肚子。祁重一把握住她的手,劫后余生般緊緊地抱住了她:“溪兒,對不起,我應該一早告訴你的?!?/br> “告訴我什么?”柏溪輕輕推開祁重,問他道:“是告訴我大哥見死不救?還是告訴我你擔心殿下會放棄我?” 柏溪越是這樣若無其事,祁重越是擔心:“不管怎樣,總比毫無準備地從旁人口中聽到要好?!?/br> “如果我因此有所改變,你會怎樣?”祁重一臉嚴肅,柏溪便也不再逗趣,很是認真地問到。 祁重心頭一頓,沒有回答柏溪的問題。心知祁重遲疑的緣由,柏溪將話挑明道:“選擇誰都是一場賠上性命的賭,我又何必枉費真心?良禽擇木而棲。我縱非將相之才,也不必輔助一個隨時會棄我不顧之人?!?/br> “你明知道,二皇子絕非良木?!卑叵脑捠沟闷钪匕櫨o了眉頭。 “他只是缺了些運氣而已?!卑叵灰詾橐?。 祁重不相信柏溪這是柏溪會說的話,提醒道:“皇上對所有的事一清二楚,他真正屬意之人也是大皇子,憑你一人之力如何扭轉乾坤?” “若大皇子與宛妃娘娘和三皇子的死有關呢?”柏溪一臉冷漠地問到。 祁重一怔,他聽不懂柏溪的話。柏溪無比自信地笑道:“皇上做了這么多,無非是為了找一個合適的人調查當年的真相。我只要利用好了這個,殺誰助誰便可隨心所欲?!?/br> 見柏溪似乎魔怔了般心意已決,祁重按住她的雙肩,想要勸醒她:“溪兒你冷靜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我很冷靜,也很清醒?!卑叵抗鈭远ǖ乜粗钪卣f道:“這次死里逃生,他們的恩情我已悉數還清。但我還欠你一條命,無論你作何選擇,我都絕無怨言?!?/br> “不,你不會的?!比伟叵f得再絕情,祁重都無法相信。 柏溪不再爭辯,笑了笑,說道:“廚房仍有吃食,你餓了就去用點,我先休息了?!闭f完,轉身進了里屋,躺去了床上。 祁重如何還有心思想自己餓與不餓,他滿腦子都是柏溪剛才對自己說的話以及說話時的神態。他了解柏溪——她將計劃毫無保留地告訴他,讓他自行選擇何去何從,是不愿對他和祁府有所虧欠。如此決絕地恩怨分明,盡管難以置信,他卻不得不信,柏溪的每一個字都是出于真切的心意。 祁重出生入死血戰沙場,不是為了功名利祿富貴榮華,而是他真地熱愛他的國家。他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用生命保衛的南國,將來落在一個陰險無德的君主手上。偏偏想要促成這一切的是柏溪,唯一能夠阻止她的辦法就是告發??墒?,他怎么忍心將她逼上絕路? 進退兩難間,祁重想到了一個人。眼下,也唯有他既能與自己相商,又能保護柏溪了。有了一個可能的解決之道,祁重仍是無法安心,又睡意全無,即是去了書房。天色微亮,便匆匆出了府。 ☆、第四十三章 人不如故 因著柏溪的緣故,璩明與祁重見過幾次,但兩人私下并無太多交集。聽到府中下人說祁重一早來找自己,他很是詫異。而在聽完他的話后,又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好半天才是問道:“會不會是老師有了什么計劃,故意這樣說的?” 被戳中了心思,祁重嘆了口氣:“我原也是這么想??僧敃r只有我們,她沒必要假裝?!?/br> 璩明認同地點了點頭——以祁重的功夫,若是當時有其他人在院子里或是在附近,一定會被其察覺。而柏溪如果真的有計劃,以她目前的處境而言,祁重無疑是最穩妥的幫手,她無需瞞著他。想到這里,璩明不勝唏噓——想不到,當年勸他一切從心之人,如今卻墮入了心魔。但是璩明知道,柏溪與他不同?;蛟S,正是一直以來的真心遭遇了背叛,才格外無法接受吧。 “少將軍將此事告訴我,是希望我能勸一勸老師?”璩明猜測到。 “若相談有用,我也不敢前來叨擾璩大人了?!苯涍^昨夜,祁重深知柏溪不是誰三言兩語就勸得服的。他來找璩明,是有另外的托付:“我來,是想請璩大人全權調查此案,不要給溪兒插手的機會?!?/br> “圣旨與金牌是皇上欽賜的,我只是名義上的輔助。如若老師以此命令我,我不從便等同欺君,一樣于事無補?!辫趁鞯莱隽俗约旱臑殡y。 “溪兒那邊就交由我,璩大人只需全心查案即可?!逼钪亟o了璩明一顆定心丸。 “好,我明白了?!辫趁飨嘈牌钪丶雀页兄Z,自當能做到。 “那一切就有勞璩大人了?!逼钪剜嵵氐懒酥x。 璩明扶了祁重一把,笑道:“老師對我有恩,我也不想她因為一時不忿而錯入迷途,悔恨終身?!?/br> 祁重感激地與璩明相視一笑,細細商議了如何在保證柏溪安全的前提下行事。后來見時辰差不多了,二人便一同去了早朝。 往常,柏溪都是去給祁老夫人請了安后,在那兒與祁老夫人還有祁玉一塊兒用早飯??山袢帐帐巴戤叧隽碎T,丫鬟mama們卻將她直接引去了偏廳,桌上已經一應擺好了柏溪平時慣吃的食物。 不用問,柏溪也能料到這定是祁重的意思。果不其然,就在她了然的時候,一個mama上前,福了福身,稟話道:“大爺臨出門前囑咐了,說大奶奶這幾日只管好好休養,不必去太太那兒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