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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子息淡淡道:“能活到那天再說吧?!?/br>澤雀若有所思地低頭摩挲著劍柄,心想若不是自己大意糟了暗算,這時候原也可以輕松說出“我可以保護你”這種話的……鐘離子息忽然轉頭道:“你的毒我也會治,叫你進來就是為了這個。不過是蠱毒的變種罷了,比他們更簡單些,很快就好了?!?/br>澤雀一驚,抬頭看著他,心里沒來由生出一陣歡喜:“謝、謝謝你……我以后一定——”“你別會錯意,我不是幫你?!辩婋x子息看他反應,越發頭痛了,“只是有件事非得麻煩你不可。我手腳不方便,今天怕是趕不回去了,但是——但是我家里,有人還等著吃飯呢?!?/br>澤雀點點頭:“我會盡心幫你照顧你家人的,你放心好了?!?/br>鐘離子息把“家人”這個稱謂套在夜君身上,實在不是一般的別扭。澤雀當時死于刑罰,是夜君親自在旁監刑。如今夜君奄奄一息地在深山孤林養著傷,澤雀這一去,必然是個驚天炸雷。鐘離子息憂心忡忡地想:希望夜君別當成冤魂索命直接被嚇死啊。第98章其咎澤雀尚在數里之外,夜君已經分辨出了他的氣息。他長于聽力,這一點比任何人都敏感。夜君第一反應是撞了鬼,隨即想起聽過的民間傳說,講鬼魂是沒有腳的,過會兒定要摸摸看是人是鬼,下一刻被澤雀一腳踩在臉上。這里伸手不見五指,澤雀怎樣也料不到地上睡著個人。夜君是影衛出身,平時也習慣性地收斂屏息,一點生氣也沒有,又躺在進門的必經之路上,就被踩了個正著。夜君捂著鼻子蜷成一團,澤雀一驚忙往側邊一避,問道:“是夜君夜公子嗎?”夜君立時察覺道不妥:這可不是澤雀慣常稱呼他時會用的稱謂。澤雀又道:“你家人托我來給你送飯的?!?,啊我忘記問他名字了?!?/br>家人?夜君被這個稱呼搞懵了片刻,澤雀掏出隨身的火折子打量,才看清屋內情況,見夜君半敞的衣衫內半身都是繃帶,輕聲嘆道:“你傷得好重,怎么能還睡在地上?”旋即他又想起鐘離子息手腳不便,這個男人又身負重傷,可能是沒法挪到床上。他們兩個無依無靠地在這荒郊野嶺獨居,便生出一絲同情和擔心。他來之前,以為所謂的家人會是父母之類的親眷。而眼前這個男人如此年輕英俊,眉目間卻沒有鐘離子息的影子,不像是兄弟。一時不由得對這個男人的身份、以及他和鐘離子息的關系好奇了起來。澤雀小心將他扶到床上,問道:“他說的夜君,就是你吧?你是他什么人呀?看著不像是兄弟?!?/br>夜君一聽,便知道他已經不認識自己,也不認識鐘離子息。夜君從來謹慎慣了,不愿透露任何信息,反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何來此?”澤雀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地復述了一遍,他為何寄養在親戚家,如何遭人暗算中了毒,又如何被鐘離子息所救,受他之托前來照顧他。夜君聽罷,二話不說爬起來要下地出門。澤雀忙攔住他:“你不能亂動的,你要做什么告訴我,我幫你就是了?!?/br>夜君:“找他?!?/br>澤雀雖然攔腰截住了夜君,卻礙著他有傷不敢用力,只得道:“他暫時不會有事的,你別著急……”夜君態度堅決:“別墨跡了?!?/br>澤雀沒有法子,只得小心翼翼平穩端著夜君上了馬,只盼減輕些顛簸的力度,不要震裂了傷口。夜君卻是毫無顧慮,縱馬揚鞭疾馳而去。驅蠱的法子說來不難,但過程繁瑣漫長。鐘離子息驅完今日的進度,交待過了注意事項,便要告辭。方四爺按著手腕上的繃帶,對他道:“嚴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何入我方家一展宏圖?”鐘離子息搖搖頭道:“我沒興趣?!?/br>方四爺瞇眼道:“這座小鎮的家產只是冰山一角,跟了我方家,保你日后榮華富貴?!?/br>鐘離子息嘆口氣道:“我就為某人換個藥錢,不需要太多銀子?!?/br>方四爺心中暗怒,卻一時不敢外形于色,只寒聲道:“這可不由得你做主?!?/br>鐘離子息實在懶得理他,轉身走了。他如今手腳太慢,耽擱得不免久了。外面已是月明星稀,萬籟俱寂。鐘離子息才出了門,便見害他費事的罪魁禍首夜君正直挺挺跪在庭院中。澤雀正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他,夜君卻置若罔聞。鐘離子息皺眉瞟了一眼澤雀,不悅道:“你就是這么幫我照顧人的?嗯?”澤雀頓覺百口莫辯:“我怎么勸他都不聽,非要執意來尋你?!?/br>鐘離子息擺擺手道:“算了,來了也好,這里養傷治病,總比山里方便。你幫我把他抱進我房里吧?!?/br>方四爺有求于鐘離子息,專門為他空出一間廂房,明面上說是招待,暗地里實是監控。不過也好,這里伙食總比山里好上太多,又有婢女服侍,他倒是樂得清閑。澤雀將一聲不吭的夜君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回頭看了一圈,遲疑道:“你們晚上要睡在一起?”鐘離子息理所當然地到:“不然呢?難道讓他睡地上?”這里確實只有這一張床,澤雀忽道:“你可以去我家睡,我家有空的房間……”“哦,我去你家,然后把這個傷患單獨撂在這里?!辩婋x子息面無表情地重復道。澤雀撓了撓頭:“對哦……不行呢,好像確實是……沒有別的辦法?!?/br>鐘離子息忙擺擺手:“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得休息了?!?/br>澤雀點點頭應了好,乖巧地告辭過便走了。他一走,夜君一咕嚕爬起來,復又彎腰恢復成請罪的跪姿,額頭緊緊貼在床板上:“請少爺責罰?!?/br>鐘離子息不甚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背想讓他別折騰了早些睡覺,手放上去才察覺夜君難以抑制地顫栗著。遂一探他的手腕,涼得詭異。怎么能冷成這樣……鐘離子息忽而心中一動:“夜君,你在害怕?”“是的?!币咕o緊閉著眼,低聲應道。澤雀的刑罰是他監督,尸體也是他處理的。他親口對二少爺說澤雀已死,可是如今澤雀好端端地活在這里。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得出這個結論:——他說謊了。鐘離子息何其聰明,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消息若是早一個月被他知道,無論夜君是否知情,都難逃一死。鐘離子息輕聲道:“我知道你沒騙我?!?/br>“……都是一樣的?!币咕钌罟虬菹氯?,恨不能陷入地面,平靜地說道,“無論屬下是有心隱瞞,還是被人欺騙讓澤雀漏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