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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著我,神情古怪道:“他說過這種話?”我點點頭。大少爺單手撐著下巴,低頭思考了片刻,笑一笑道:“你說得對,我是有些后悔了?!?/br>這晚回了筠園,梳洗躺下。自從夜譚不在身邊,我每晚都要輾轉好久才能入睡。失眠,百無聊賴中切進修改器亂翻。如今我與夜譚距離隔得太遠,并不能看到他那邊情況,越發有些想他。隨便瞟了一眼,無意看到個數據,忽然心頭一涼。澤雀,狀態是,已經死亡。已經死了一個月了。錯愕之下,我心里閃過一絲極不詳的預感。搜了一下月嘗笙。月嘗笙,也是死亡。已經死了兩年。我如遭雷擊,心中大震:大少爺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如果他不知道,我要不要告訴他?懷揣一絲希望尋找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人,和得知真相徹底死心,到底哪個更難過?如果,他早就知道此事……我想起他今天獨自在湖心檐牙上端坐,一曲折柳;想起他映在湖心緊閉著的雙眼,自始至終不敢回頭看我;想起他說:我后悔了。心里仿佛針刺一樣疼痛起來。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第56章夜闌:背誦并默寫全文接著照舊過清淡安逸的日子,每天幫七七料理完蒜苗和大蔥,簡直無所事事。七七看不下去,命我們搭了架子種點葡萄。夜譚不在,教書先生也不肯來了。我仍舊cao著一手丑丑的字,教夜闌寫他的名字。之前沒什么所謂,如今少了夜譚,覺得日子簡直要淡出鳥來。七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院中藤椅上我們三條橫躺著的咸魚,氣道:“大好男兒,胸無大志,成何體統?!?/br>彼時夜闌蹭著夜宵正在打盹,夜宵倉鼠一樣啃著烤紅薯吃得滿衣服都是碎屑,我剛剛接到楊輕舟的書信。楊輕舟自北上征戰,便保持著十數天一封信的頻率,細述著如今戰事近況。信中鐘離苑的錦官庭被攻陷了,鮮血染得開敗的牡丹殘花比花期正盛還要嬌艷;縱聯的仁宗廟也被鏟平了,鐘離苑燒光了所藏典籍,戰俘慘遭活埋;縱橫結盟合力圍攻長洛齋,困了半月終于被一把火燒成灰燼……我在這冬日暖陽里就著紅棗薏仁湯懶懶讀來,一點真實感也無。我合了信原封折疊回去,感慨道:“能虛度光陰未嘗不是幸事?!?/br>看著寥寥數人的清冷院子,問道:“夜宵,附近跟蹤的人如今還剩多少?”夜宵一邊啃一邊數,回道:“老板,我現在能察覺的只有三個了?!?/br>最近跟蹤我們的暗衛人數驟降,想來確實是戰況激烈,自顧不暇了。二少爺如今大勢已去,到底沒我什么出場機會了。等他真的落敗,帶夜譚去嘲諷他幾句補兩刀,應該就差不多算落幕了。等此間事了……我摩挲著那柄斷了兩次又被接回去顯得更劣質了的小搓劍,想起夜譚說過:等我有了心儀的女子,跟她做尋常事也要比旁人開心些。過了這么久,我思來想去,只覺得誰都沒有夜譚好。我便問:“夜宵。若是要你選一個人共度此生,你會怎么選?”夜宵捧著紅薯:“七七不錯?!?/br>我:“???”夜宵解釋道:“七七菜做得好吃呀,跟著她有rou吃。老板,你想想七七的糖醋排骨,外面可決計吃不到這樣的?!?/br>……聽起來很有道理,我信了。“就是說,即便身邊其他一個人也沒有,只和七七二人度過此生,你也愿意?”夜宵咽了口水,不無疑慮:“那也不成啊。沒我,夜闌怎么辦?”說罷,習慣性望了夜闌一眼。夜闌剛剛被他提到名字,也正睜眼看著他。夜宵嘴邊粘著不少紅薯屑,夜闌呆呆瞧了會兒,笨拙地伸手替他擦去,放回自己嘴里嚼了嚼。“那是皮誒不能吃的,吐出來?!币瓜呐乃哪橆a。夜闌聞言吐在他掌心,夜宵又把紅薯往他嘴里一塞:“你嘗嘗這個?!?/br>夜闌一口連皮一起吞下。“……驚了你這個弱智。算了算了吐出來我給你剝?!币瓜鼩饧睌哪箝_他下顎把帶皮的紅薯倒出來,將皮去干凈掰了一小塊塞進他嘴里。我看著他倆這一連串不知為何心情很好,又問:“如果一定要在七七和夜闌中選一個呢?你選誰?”夜宵有些為難,嘀咕道:“這又不沖突,老板你干嘛非要給我出難題……”“好甜?!币龟@吃罷,沒頭沒尾地插了一句,“我選癸卯?!彼f完,又糾正了一遍,“不對,我選夜宵?!?/br>“誰、誰要你插話了!”夜宵臉猝地一紅,“你清不清楚你在說啥!”夜闌從躺椅上撐起半截身子,低頭看著夜宵,說:“我喜歡夜宵,想在一起……我誰都不要,就要你?!?/br>夜宵結結巴巴道:“你、你根本不明白這句話什么意思,就不要亂講??!”夜闌聞言低頭應了一聲:“哦……是嗎。那我再想想?!?/br>我忍不住插口:“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懂了?”夜宵啐道:“他連我名字都要念錯,大言不慚敢說喜歡我,信了他的邪?!?/br>夜闌護著他幫他辯解道:“癸……夜宵比我聰明,他說我不懂,我肯定是不懂了?!?/br>……驚了。弱智之間的友誼。令我嘆為觀止。在夜宵頭頂彈了個栗子:“你這不是仗著他傻欺負他嗎?”夜宵委屈道:“我哪有?!”我痛惜道:“你看他被你噎得多難過。還不安慰他?”夜闌已經起身坐直了,歪著頭神游天外,想必是在推測剛剛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我隔著空都能感覺到他宛如犬類失落時耷拉下來的耳朵而尾巴。夜宵不情不愿地繞到他身前半跪下,萬分心痛道:“夜闌,是我不好,我分你點紅薯次次……”夜闌低頭看了一會兒,捏著他下巴吻了上去。舔舐干凈他嘴角的紅薯屑,撬開了他的嘴巴侵入進去。末了,起身舔舔唇滿意道:“你更甜些?!?/br>夜宵呆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推開他擦著嘴巴暴跳如雷:“老板還看著呢你在搞毛?。?!”夜闌茫然無措,我謙虛問:“有什么不妥嗎?挺好的呀,夜闌多開心。你們繼續?!?/br>說罷炯炯有神地望著他們。“……老板你是不是有病?。?!你和老大……的時候,我可沒偷看過你們?。?!”夜宵欲哭無淚跳遠了大喊,夜闌聞言卻亮晶晶盯著他,喜悅道:“老板說我們可以繼續……嗯,怎么繼續?”我不明所以:“提夜譚干啥?他又不在……”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