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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宣!你向來懂事,緣何今日這般固執?”“春闈要寫三日,我等不了?!敝x宣冷靜答道。安麼麼端了新藥和刀進來,謝宣讓安麼麼幫忙,掰開了李之源的嘴,一手持刀,毫不猶豫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一滴滴送入李之源嘴里。“現在你可以走了吧?這血跟藥他都喝了,你放心了吧?”李恒扶額,只覺得氣急攻心。“李伯伯無須再勸,我已經決定了,這一屆春闈,不去了?!?/br>“你敢!今日我就是綁都要將你綁去?!崩詈愦笈?。“無用的,就算您此刻讓人將我綁了送去貢院,我前腳進后腳出沒人能攔得住,只是出去走一遭罷了。我要在這兒等小源好轉?!?/br>“你,你......我......”李恒被謝宣激的說不出話來。“李伯伯若是今日休假,麻煩去請了神醫過來,小源這血剛喝下去,我怕會徒生什么變數?!?/br>“孽子,孽子,你這般做派,我還治這孽子做甚?你這是陷我于不義啊?!?/br>謝宣攏了攏李之源身上的被子,然后起身,“咚”一聲跪在李恒跟前?!扒皫兹绽畈f禮部事忙忘了小源種痘一事,并非如此。李伯伯沒忘,跟人約好了日子,四年前就該種上,之所以沒種,是因為我落水了,小源整日守著我,李府上下無一不為我奔波,是因為我,才忽略了給小源種痘,以至于他今日會遭此大罪。我入京五年,深知李伯伯待我心意,但李伯伯也知,小源于我便如親弟,如今親弟因為受難,我怎可拋下他去奔前程?今次我若是去了,才是無顏去見我爹娘。春闈三年一次,過了大不了再等三年,反正如今明德坊做的正好,入仕本非必要,不過是為了一展抱負;但小源只有一個,若是在我春闈之時,他有何差池,我便是萬死換不回他,還入什么廟堂,做什么官?望李伯伯成全?!?/br>李恒被謝宣逼的退后幾步,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出去了。謝宣再次回到李之源床邊,拿著蘸了藥水的帕子,小心翼翼給李之源擦臉。方才他告訴李恒的也是他這幾日才想明白的。他始終記得,當他重新睜眼,發現自己回到了十二歲那年的時候,心頭唯一的執念便是要帶著李之源好好過完這一世。誰知天意弄人,他一心想幫李之源,最后卻害了他生這樣一場大病,若是有的選,他寧愿自己當時病的再狠一些。入不入仕對他來講,比不及李之源的千萬分之一,莫說是春闈了,若是李之源此次有個三長兩短,他便是連這一世都不愿意再過了。李恒走后,一開始還不斷有人進來勸謝宣去貢院,而謝宣從始至終都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守著李之源。等到貢院鐘聲敲響,全城皆知春闈開始,便再也沒人來了。一個時辰喂一次藥,謝宣便一個時辰劃破自己一根手指,擠出血來喂給李之源。又一次入夜,謝宣的手指劃破到第九根,謝宣已經整個人控制不住在抖,他怕。杜神醫白天的時候又來過一次,重新換過了藥方,沒有再多說話??删褪撬徽f話,謝宣才怕。喂完藥,謝宣也不再動了,上床攬著李之源,不管他能不能聽到,也不斷告訴他:“小源,別怕,哥哥會一直陪你,一直陪你?!?/br>這幾日不眠不休,謝宣是累壞了,但此時睡意全無,不停盯著李之源,生怕錯過他一星半點兒的變化。終于李之源在他懷中不安地動了動,迷迷糊糊說了句:“哥哥,水?!?/br>那聲音微不可查,謝宣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沒有得到水喝的李之源再次說了句:“哥哥,水?!?/br>謝宣狂喜,翻下床拿水的時候幾乎差點跌倒在地上,三兩下拿過水來喂給了李之源。少年喝過水,沒了其他反應,又睡過去,但等謝宣下一次喂藥的時候,突然發現他臉上的水泡竟然開始變小。緊繃幾日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謝宣喜不自勝,眼淚大顆大顆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雙手捂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的小源終于要回來了。李之源真正好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天以后了,那天正逢新科狀元游街,謝宣沒想到自己沒去算了,而陶憲之竟然又沒有參加春闈,這次的狀元完全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老生。許是天道酬勤,考了四次終于讓他高中,還做了狀元。李之源知道謝宣是因著他的病才沒能參加春闈,自然心中愧疚,兩人在游街的茶樓上坐著,李之源隱忍道:“今日騎大馬的本該是哥哥?!?/br>“瞎說?!彼麤]能參考,李家對他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李恒一方面惱他,一方面又覺得愧對老友,十分復雜。而李之源剛醒的時候,幾乎是氣得整日整日不理他,不跟他說一句話,連他買的吃食都不吃一口,謝宣也是哄了十幾日,幾番保證了自己下一次定能奪魁,才博得了李之源一笑?!氨緛砭褪?,哥哥的功課多好,京都文壇誰人不知?若不是我病了,騎在馬背上,神氣十足的人選無二。說來,也不知道這一屆的狀元能做什么樣的官兒,上一屆的入了兵部,再上一次入了工部,聽書院的同學說這幾年朝中人都老了,皇上正想要些年輕人,誰知道這一次的狀元年紀又是這樣大,怕是干不了幾年就得休息咯?!?/br>“送你上書院是讓你去學嚼舌根的?之乎者也沒有學精,八卦小料你是一樣不差。萬事等你考完鄉試,若是鄉試沒考好,你就等著我收拾你?!敝x宣愛慣著李之源,但他也不想李之源就這么廢了,小孩兒的時候不愛學就罷了,誰知大了也是沒點兒長進,整日就喜歡些這些東西。雖是罵了李之源,謝宣到底也是好奇這一屆的狀元到底能成個怎樣的人物,而這答案當晚便被李恒帶回來了。第39章入仕(四)殿試封賞狀元何等大事,整個京都無人不好奇的,聚集的人群看著從自己眼前走過的狀元郎都會小聲議論,更有甚者在賭場開了局,就賭這狀元郎最后會進哪兒。李之源好奇,一路嘰嘰喳喳在猜,謝宣面上雖是一片正色,心中仍是想知道這位半路殺出來的狀元會否如自己上一世一般沒有進六部,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而晚上,回到李府見到滿面惆悵的李恒,謝宣便知自己猜錯了。晚飯時李恒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等謝宣跟李之源吃完了先行回去的時候,一出門便聽到后面李夫人問李恒今日是怎么了。李恒惆悵答了句:“新科狀元入了禮部?!?/br>狀元郎入仕,但凡是入六部,職位便不會低,至少都是個侍郎??扇缃襁@禮部兩位侍郎齊全,若是要硬塞個人進來,只能說明有人要晉升了,從李恒今晚的態度看來,晉升的這位怕是那老對頭,林隙。林隙晉升無論是對李恒還是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