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碟兒自然不夠吃,謝宣自己的倒是除了那豌豆黃再也沒碰過了。李之源看著自己面前滿滿當當的點心碟子,偷偷瞄了他爹一眼,見著李恒正吹胡子瞪眼睛示意他將那碟子點心給換回去。雖是不舍,但還是猶猶豫豫動手準備還回去,卻被謝宣攔下,“我不愛吃甜,小源幫哥哥吃了吧?!崩钪刺ь^發現謝宣笑意正濃看著他,當下思慮了片刻,便決定忽略了自己老爹犀利的眼神,不換了。李之源吃點心的時候,不免有些心虛,心道這哥哥對自己當真太好了些,又勸慰自己:“哥哥這是不喜歡吃甜才給我吃的,我以后記著他喜歡吃的,把自己那份兒留給他便是?!?/br>李夫人方才提起的話題算不得多好,這會兒李之源又只顧悶頭吃東西了,一時間桌上的氣氛真說不上好。好在,萬籟俱靜之際,小二帶著些人傳菜了。小二哥始終面帶微笑,雙手推開了包廂門,先是在門口示意了一下,看著李恒點了頭才往里走。小二從傳菜的跑堂手中接過菜,一一放到桌面上,道:“這兩味是涼菜,請各位貴客先嘗嘗狀元樓的特色冷盤兒?!闭f罷從懷中掏出一小荷包來,雙手奉到謝宣跟前,道:“聽聞公子是初次上狀元樓吃飯,店中規矩,為公子奉上一點小心意?!?/br>謝宣接過點頭,那荷包還頗為精致,看來也是花了心思,不過里頭的東西,他倒是不急看了。上一世拿到的是狀元樓歷史的微刻,小小一塊木板上,講述了狀元樓二百多年的始末。上一世謝宣為人太過冷漠,剛到李府,怎么都融不進去。表面上雖是做足了禮儀,私下卻總自覺低人一等,與李夫人的關系也不甚好,以至于為他接風洗塵的這一餐足足推到了他的生辰。今時不同往日,此時桌上氛圍甚好,大家似都忘了方才的小插曲,全身投入美食中,這一餐吃的倒也爽快。第13章升官(一)酒足飯飽,回程之時李恒在街邊租了輛馬車。此時太色還早,不過飯氣攻心難免讓人昏沉,不多時,馬車上清醒的便只剩下謝宣與李恒。謝宣將右手臂伸直了,李之源此時正歪著腦袋靠著。微微側身,左手將車窗簾稍微撩開了個縫,透透氣。就是這么一瞥,碰巧看到了運送木料進京的馬車。木料幾乎通體被油布遮蓋了,謝宣也是透過露出來的那一點兒頭頭,加上形狀推測的。“禮部的馬車?!崩詈阋娭x宣好奇,便說了這話,“里頭是滄州運來的花梨木,皇上壽辰,用來搭看臺的?!?/br>謝宣見到那車木頭的時候,心中已經有這般猜測了,如今李恒是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想:這便是那批出了紕漏了花梨木了。謝宣真真記得當年便是這批花梨木打造的看臺承重不好,傷了太子殿下,禮部尚書章顯貴被問責抄家,項上人頭不保,禮部的人也跟著大換血,倒了一堆。經此一劫,禮部本來一個不上不下的部門,整部凋敝,短短一年間便成了六部中最低一等,連從前奴顏婢膝的戶部出來也要踩上兩下。不過亂世出梟雄,那林隙竟然躲過了這場大清洗,還一越做了禮部尚書,他投靠的究竟是誰,謝宣自然清楚不過。謝宣盤算了一路,等著馬車停在了李府跟前,車夫撩開簾子,才算是回過神來。始終打鐵趁熱,謝宣前腳剛邁入李府,后腳就叫了李恒?!袄畈?,侄兒有一事困惑非常,煩請李伯伯解惑?!?/br>李恒在車上看了謝宣一路,發現他自從看見禮部的馬車便若有所思,惆悵了一路,本就打算問他的,如今謝宣自己提了,正好。李恒將懷中熟睡的李依依給了一邊的麼麼,讓李夫人跟李之源先回房休息去,這才跟謝宣說:“我們書房說話?!?/br>兩人一腳邁進門,李恒便問了:“可是想問那花梨木的事?”李恒如此直白,便是沒把他當外人了,謝宣便跑開了肚子里那些花花腸子,直言:“李伯伯,那梨花木有問題,若是強行用來搭了看臺,怕是會惹出事端?!?/br>“哦?何事?”李恒只以為是禮部的事宜激起了謝宣的功名心,本以為他要問入仕一事,謝宣此言一出倒是讓他有幾分意外。“滄州自去年九月伊始,到如今整整四個月,陰雨連綿,泡壞了不少好木頭?;ɡ婺倦m是滄州特產,產量卻是少之又少,若是平常年份,要拿出今日那么多的木材也是吃力,遑逞這樣的時節。那木材直徑挺大,想來是用在王孫貴胄上的,若是稍有差池,只怕后患無窮?!边@番說辭是謝宣在馬車上想好的。“花梨木一事,是尚書大人手下直接安排的,有何紕漏我是不知。不過眼下,圣期將至,若是此時要上書換木,怕是不易?!倍Y部的人向來各司其職,花梨木一事乃章顯貴親信所定,若無證據,他是不好冒然提出的?!靶麅河行牧?,明日伯伯便回禮部去查看清楚,這事兒你不消放在心上。這幾日好生歇息,等待熟了,我便帶你入鹿鳴書院?!?/br>雖是這么說,但是李恒莫名相信這孩子的決斷,心中也是有了主意。謝宣拱手,作禮,回了李之源的房間。第二日寅時三刻,正值一日中最冷的時候,兩個小二在房中酣睡,李恒已經起身了。李夫人也一同起來伺候了李恒穿衣。“告假這么些時日,猛的起這么早,倒真是不慣了?!崩詈愕沽吮瓭獠枋?,揉了揉眉心。“不說老爺了,奴也是不慣的。今日老爺什么時辰回來?”“這幾日圣期愈近,我又請了這么久假,怕是要晚些了。今日你差些人出去置辦些像樣的吃食,我約了鹿鳴書院的胡夫子談談兩個小兒入學的事情?!?/br>“什么兩個小兒,不就是為了你那好兄弟的兒子?!崩罘蛉藥椭詈阆岛昧搜?,咕噥道。“你這是什么話,小源本就到了入學的年紀......”“好了好了,我又不曾想過虧待他,還不能說一句了?”李恒想想自家夫人的脾性,方才察覺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向夫人略表歉意,安撫了兩句,才出了門去。剛過了年沒幾日,京都靠北,這個時節加上時辰尚早,街上還結了一層薄冰。路上行進的馬車輪上都拴著防滑的鐵鏈,馬蹄也包著薄布,坐在車里除了叮叮咚咚的鐵鏈聲響,便只能聽見兩句車夫趕馬的吆喝聲。“吁?!甭牭阶约一镉嬍煜さ慕泻奥?,李恒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下車了。“李老弟,李老弟,你可回來了唷?!崩詈闱澳_剛邁進禮部大院,后頭便傳來了一聲“親切”的呼喊。李恒停下腳步,回頭拱手做了禮,“林兄好?!?/br>林隙倒是萬般客氣,直擺手道:“好從哪里說哦。老弟你走的忒不是時候,這院中本就缺人,老弟這么個人才前些時間一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