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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是京官,就是天王老子,哥哥也自會替你擋下?!?/br>李恒看著這顛倒是非的兩位,慶幸自己慌亂之間沒忘記帶上那些文書。心中默念著“唯小人與女子難養”,李恒從衣衫襯子里掏出了那書信的文牒,上面加蓋了從滄州到京都的驛站官印。“李某自幼讀的便是圣賢書,歪理自是不會講。這信真假與否,看看這文牒便知。至于謝兄如何會稱謝府為虎狼之地,今日李某倒是明了幾分?!?/br>“在下不才,雖說只是個小郎中,那也是天子腳下得以面圣的人。如今你兄妹都能明目張膽做愣是將黑的說成白的。若是我不在,倒是不知我這好侄子會被你們欺負成什么樣子?!崩詈阏f罷,便將那書信拍在了一旁放茶盞的小幾上。劉家兄妹本就是欺軟怕硬的,本以為那李恒一副君子風度,是扯不下臉來與他們糾纏,才敢做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樣子。李恒將姿態一擺出來,兩人便僵了幾分。謝劉氏轉念一想,自己反正只是想做這謝府的主事人,讓他把人接走,自己也輕松幾分,立即改口:“叔叔誤會了,奴家哥哥也是擔心奴家受了欺負,急了些。叔叔今日不過是想接宣兒走,又是老爺的意思,奴哪能攔著。只不過到底是換了個地方,一切還是要看宣兒自己的意思?!?/br>“宣兒,二娘與你母子一場。自你娘去后,到底有些情分的,今日你李伯伯要來接你走,你倒是說說自己愿不愿意同他入京?”一口茶的功夫,謝劉氏便將話拋給了謝宣。謝宣嘴角一挑,露出個欣喜的表情道:“李伯伯厚愛,又是父親的意思,孩兒不敢忤逆。只是孩兒年紀尚輕,怕是拖累了李伯伯。敢問李伯伯父親信中可否說明,孩兒此去這些年的花銷又作何打算?”李恒自然接過,笑道:“謝兄信中倒是說了讓我用他私印與嫂嫂換過紋銀千兩,當作宣兒的花銷。不過,宣兒愿意跟我走了,這些花銷用度,李伯伯自然愿意擔下?!?/br>謝卓去后,謝劉氏也是找了幾日謝宣的私印。她總想著早早拿著印章去官府辦了文書,把能動的全部轉于謝鴻飛名下,可是總不尋不見。她都想著讓哥哥前去疏通一番,做個假印章了,卻不曾想到,謝卓竟是敢把私章送到了別人手中。好在聽到李恒后面的話,才稍微放心下來,趕緊接過話來道:“叔叔如此大仁大義,體諒我孤兒寡母,奴家在此謝過。宣兒,如此,你便跟著李伯伯去了吧?!?/br>謝宣想著她這二娘的主意打的未免太過天真?!袄畈睦锏脑?,宣兒要與李伯伯同住了,自然是不能吃白食的。若是李伯伯要分文不取,那宣兒還不如留在滄州了?!?/br>不等李恒接話,謝宣便直接朝著謝劉氏跪下。“這些年二娘與我母子一場,多得二娘照拂,宣兒不剩感激?,F今宣兒要遠走,滄州種種怕是也帶不走了,正巧二娘先前也說了,今日是要分家的。分家之后,這紋銀千兩,也不消二娘憂心,拿宣兒那份給了便是?!?/br>謝劉氏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起提出要分家了。好在分家這事,她之前與劉鑫商量過,若是能照著她們心中想法分出去,謝宣倒是討不到半點兒好處的。誰曾想,還沒等她開口,謝宣便從胸口掏出幾樣文書。“謝府大宅,置于甲申年二月朔望,時價紋銀三千兩,其中二千兩是孩兒外祖父所出。父親寫借條一封,信曰若日后分家,便以整座宅院還債?!敝x宣將信件一張張擺了出來,“上頭蓋的是滄州府衙大印。這一封是當年滄州知府黃千山黃大人做見證人留下的見證信,上頭有黃大人的私印。今日分家,謝府將全全歸我外祖。不巧,外祖家中獨剩孩兒一人,如今,這謝宅便自然是孩兒的?!?/br>“轉眼十三載,宣兒前日出門找了個居間的鋪子打聽過了,如今謝宅時價一萬二千兩,這是居間鋪子的掌柜開出的佐證?!敝x宣終于將所有書信放好,然后字字鏗鏘,道:“孩兒感念二娘教養之恩,此去京都,謝宅也是斷然帶不走的。便請二娘拿出一萬兩銀子,其余家業,農田,孩兒便都不要了,全部留與二娘?!?/br>第6章托孤(六)謝宣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直直跪在地上,姿態甚是謙卑,此番場景,看在任何人眼中都像是謝宣受了欺負。謝劉氏聞言色變,一時語塞,沒了主意。一雙鳳眼急急看向自己兄長,以尋幫助。劉鑫起身,幾步到了謝宣跟前,先是一手攙了謝宣把人提起來?!百t侄方才跪了幾日,這會又跪下來,也不嫌膝蓋疼。都是一家人,做這些干甚。萬事好商量嘛?!?/br>謝宣就著劉鑫的力起身,順帶著將自己方才鋪在地上的書信帶了起來。“舅舅與你外祖也算是相識一場,這些年也未曾聽過謝卓與他借錢買下謝宅。況且當初馮老去的時候我們都在跟前,老人家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都未提過這話,怎就突然有了這么些東西了?”說起謝宣的外祖,劉鑫心似擂鼓。二十年的滄州,馮家也可謂是風光一時。要說起這馮立德更是,馮立德乃馮家老幺,也是獨子,含著金湯匙出生。無需做任何事,便得繼馮家家業。自己又是個長本事的,即使那么大副身家,還是憑借一己之力考上了舉人,回鄉做了官。俗諺講三貧三富不到頭,又講人有旦夕禍福。這話大約在馮家身上倒是應景。馮立德只娶過一位夫人,剩下一位千金,便是謝卓正妻,雖是沒能得個兒子,一家人也總算的美滿。偏生,馮立德剛正不阿的性子在官場實在吃不開,上上下下得罪的人不在少數。而劉鑫當初為了能讓自己的meimei嫁入謝府,明里暗里沒少勾結著外人給馮家使絆子。終于天遂人愿,不過朝夕間,馮家便被抄了家。上頭的人不過是要給馮立德個教訓,這事兒劉鑫知道。當即向謝卓表示,自己愿保馮立德,這代價便是讓他娶了自己的妹子。謝卓不忍看發妻整日以淚洗面,便應下來,只想著無論如何先做了樣子。無奈成親當晚便被下了藥,一晃也就過了這么些年歲。“說來舅舅可能不信,就是侄兒也是近日才曉得的?!敝x宣稍作整頓,眼睛直勾勾盯著劉鑫,不見得半分懼色?!爸秲撼錾畷r,外祖使人去京中特地做了件繡金線的抱毯,母親一直讓麼麼替我收著,前幾日想到了,才拿出來看看,算是睹物思人,緬懷先祖??汕赡侨毡壕贡荒遣恢赖暮淖右屏?,孩兒仔細收整的時候方才得了這些書信?!?/br>“細細想來,外祖病入膏肓之時,定時想與我說這話的。只是不巧,外祖每每使了人讓孩兒去探望,等孩兒到的時候便被人攔下,說外祖吃過藥,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