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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一來一回更是十分費時,因此柳肆臣都是先和陳老爺子商量出治療方案,再根據京都的反饋調整,總算也是個學習的過程。元旦后,柳肆臣就盼著日子過了,因為顧遙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今年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對于怕冷的柳肆臣來說,藥園的存在真的給了他很大的安慰。柳爺爺給他弄了個小爐子在藥園里放著,幾塊煤悶著能燒上一天,爐子上放了個陶罐的水壺,柳肆臣每次都用醫院的玻璃輸液瓶裝一瓶熱水,在教室里坐著的時候抱在懷里,等不熱了偷偷進去換一次水。這個小小的自制暖瓶總算能讓他在嚴寒的冬日里汲取到源源不斷的溫暖。外面開始下雪了,柳肆臣坐在第三排的中間,是教室的黃金位置,他比同班級的孩子們要平均小上二到三歲,個子最起碼矮了半個頭,但是他成績好,盡管周五不來上課,老師們也都知道他的特殊情況,默認為是一種培養特長的方式。今天第一節課是英語課,柳肆臣后面坐著黑猴,阿花今年個頭開始猛躥,被老師安排到倒數第二排去了。柳肆臣昏昏欲睡地聽著英語老師cao著帶口音的英語,一遍一遍教著“goodm”、“goodnight”,黑猴在后面踹了一下他的凳子,柳肆臣慢慢直起身體,把背靠到后面黑猴的桌子上。黑猴往前趴著,在他背后小聲說話,“四兒,顧遙哥過年回嗎?”柳肆臣在前面點了點頭,又聽到黑猴說,“他們家真不要他了?他可是考上清大的高材生?!?/br>柳肆臣搖搖頭,小聲說了句,“你別cao這閑心,好好聽課?!?/br>后面的黑猴終于安靜了下來,柳肆臣卻是滿腦子胡思亂想,他突然有點難受起來,他想和顧遙說說話。他又想起來那天即將分別時顧遙抱著他時的場景,他們兩個就像在精神上互相寄生著對方的寄生者,四個月來,他勉強打起精神,照常生活,學習,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么想每天就這樣躺著或者坐著發呆,什么都不想,誰也不要來打擾他。他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卻完全不想改變,他覺得這是顧遙留給他的印記,是他需要顧遙的證明,他撥弄著自己脖子上的翡翠觀音,貼著rou帶的很溫熱。他從滿百天就一直帶著的那塊通向藥園的鑰匙,在柳肆臣發現自己能不用它也能進出藥園后,就交還給了爺爺保管,如今脖子上終于又被套上了東西。柳肆臣能從顧遙的信件的只言片語中感受到顧遙同樣的焦慮,對他的渴求,那是一份純潔卻濃烈的需求,折磨著兩個人,來自他們兩個對彼此的信任中滋生出的附加品。顧遙曾經在信里跟他說過,他覺得柳肆臣馴養了他卻也救贖了他,柳肆臣圈禁了他的自由和靈魂,也圈禁了他的孤獨和絕望,把他從冰冷的自我放逐中拉回來,活在現世,體驗煙火,讓他成為一個完整的人。柳肆臣很想跟他說自己何嘗不是,他以一個成年人的靈魂活在一個孩子的軀體里,享受著親人的照顧和疼愛,卻無法說服自己真正的重生,他從來不是涅槃新生,他只是躲在這個小小的皮囊下,冷靜地看著這個世界,逃避真正的自我,他明白自己依然是一個可憐又可悲還同樣孤獨的靈魂。直到顧遙告訴他,陪伴的意義,蠻橫地要求永遠的期限,他慢慢伸出觸角攀住了顧遙,兩人糾纏深入,互相了解,互相信任,互相開放心靈,直到再也離不開對方,因為他們已經互相生長,將對方當成自己的養分,汲取,生長。柳肆臣無不嘲諷地想,其實是他占了便宜,他不否認自己的性取向在他選擇幫助顧遙的時候起了一定的作用,他本質上是個自私的,而顧遙那個孩子當時身處青春期的矛盾和被家人拋棄的惶恐中,被他輕而易舉地鼓動了,不顧一切地糾纏上來,成為了他的私有物。柳肆臣有些惡劣的裂開嘴笑了,講臺上的英語老師不小心瞥到了他的笑容,頓時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里毛毛地又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已經正常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元旦一周后,陳老爺子的大兒子,也就是陳志豪的父親回家了,他也是如今的蔚城縣的縣委書記。他特地把柳肆臣叫到書房談了一場,內容是關于李遠兆的,那幾份病例被上交給省衛生廳由專家查看,后來組織了相關人員私下調查取證,最終揭發了李遠兆的騙局,但同時也在社會上引起了公憤,有人甚至提出了“中醫無用論”、“中醫害人論”。省里的中醫藥協會對此事十分頭疼,思前想后最后打算弄一個免費看診的活動挽回一下,協會想邀請柳肆臣,陳書記今天談話的目的一是向他解釋清楚李遠兆的實踐的后續處理,當時他們家老爺子把東西往他身上一扔,臉色鐵青地要求一定要找人把事給辦了。他后來從兒子那里才了解到,這個李遠兆是老爺子給關門弟子選的老師,遇到這種人渣,恐怕老爺子自己也有些愧疚,他雖然只是蔚城縣的一把手,但是在省城也算有點關系,他盡心盡力找人托關系,讓上面重視了這個事,也算給老爺子和柳肆臣一個交代。他今天找柳肆臣談話的第二個目的是邀請柳肆臣去參加免費看診的活動,這次看診是協會舉辦來洗刷中醫藥“冤屈”的,又帶有公益性質,邀請的都是全省中醫藥屆德高望重的前輩,陳老爺子和柳肆臣都在被邀請的行列。不過陳老爺子拒絕了,他老人家就想清凈清凈地過日子,退休就是退休,不高興參加這些有的沒的的活動。陳志豪他爸覺得這事是他捅上去的,如今外界對中醫藥的負面言論他也有一定的責任,對協會有些歉疚,老爺子不愿意出山,他只好親自來請柳肆臣。免費看診辦得像個菜市場,大爺大媽們不管有病沒病都端著小板凳過來排隊。柳肆臣穿著醫院特地給他定制的白大褂,氣定神閑地往那一坐,小臉白嫩俊秀,眼睛神采飛揚,還透著幾分故作老成的可愛勁,幾個來看熱鬧的大媽沖著小家伙來排起了隊。“嬸子,多大年紀了?”柳肆臣示意來人把手搭在脈枕上,掏出自己焐在棉襖里的手搭上去。“五十三了,最近老是頭暈,小醫生你給看看是不是貧血了,是不是要補充營養?”柳肆臣搭上去號了幾分鐘,問了幾個問題,又開始折騰血壓計。“哎,你不是中醫嗎?還要血壓計干啥?望聞問切,你這都診斷不出來?功夫沒學到家吧?”大媽不愿脫衣服,齁冷的,一不小心再弄個感冒就不上算了。“嬸子,我是中醫,不是神醫,量個血壓能幫我確定您的癥狀,后面還有很多人排隊吶?!绷脸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