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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柳長興摸著螺螄一路過來,見他小小一個人跟個大老爺似的翹著二郎腿靠躺在石頭上,心里十分好笑。“沒啥,長興哥,啥時候咱們再捉一次嘰柳?!绷脸监弁ǖ剿?,他是這群孩子里最小的,長得白白嫩嫩,爺爺是有文化的醫生,爸媽還是大學生在城里工作,從小他就被村里孩子謙讓寵著,有好東西都緊著他先吃先用。長興哥是最大的,過了暑假就要上初中了,最是寵著這個小不點,村里窮,不止村里,這個年代整個國家都很窮,穿衣吃飯都還用著布票糧票。整個村里一年到頭吃不到兩次rou,這是讓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柳肆臣唯一苦惱的地方,民以食為天,吃不到rou真的饞到不行。嘰柳就是蟬,每年夏天,村里孩子都是上樹下水淘吃的,這種富含豐富蛋白質的美食更是村里孩子非常熱衷的。“不成,過兩天可忙,小嬸家來客人,我爸給他家做新家具。我要去幫忙?!绷L興悶悶不樂,少年的眼里閃過一絲不耐。柳長興小嬸是村里出了名的小氣碎嘴加沒德行,全村人都能被她得罪個遍,柳長興不愛跟他小嬸嬸家打交道,但是他爸是村里唯一的木匠,以后手藝也是要傳給他的,現在每單活都讓他跟著打下手。“啥客人?我咋不知道?”柳肆臣來了興趣,要做家具,這一聽就是要常住的,柳家村半年八月來不來一個外人,這可是新鮮事。“就我小嬸家的遠房侄子,聽說身體不好,要來山里調養?!绷L興說得含糊,其實他也不太清楚,只聽他爸在家提過兩句。“身體不好來我們這窮山僻壤養啥?”柳肆臣大眼一轉就知道里面有蹊蹺,不過他也沒在意,這時黑猴拖著小籃子游了過來,籃子里面已經裝了大半的螺螄。“長興哥,小四兒,你倆說啥呢,日頭西了,咱快點撿,再晚回去我媽就要揍我了?!焙诤锎竺辛鴮?,曬得全身都黑,整個夏天就穿一件褲衩,特別省衣服。玩到日頭偏西,柳長興點了所有人到岸上穿衣服,撿得多都自動過來給柳肆臣空空的竹籃里倒上點,柳長興把自己撿的倒了一半給他,連帶著兩條小泥鰍也給了他,一邊幫他套濕衣服一邊說“回去讓你爺爺給你做了吃,螺螄養水里留一半,你爺倆一頓吃不完?!?/br>柳肆臣乖乖點頭,和七八個孩子一起拎著竹籃滿載而歸。在燦爛的近黃昏的陽光下,在充滿盛夏芬芳的草木香里,在嬉鬧蹦跳歡笑的孩童聲中,柳肆臣滿心安寧。第2章這是一個夢告別了玩伴,柳肆臣“噔噔噔”跑回家,小籃子往門前井邊一甩,就沖進了臥房,“爺爺,我回來啦?!?/br>柳爺爺正在屋后陰涼處翻弄草藥,聽到屋里的聲音應了一聲,“臣臣先去喝水,堂屋桌子上的蜂蜜水給喝完?!?/br>蜂蜜水在井里沁過,涼絲絲的,柳肆臣摘了帽子爬到長凳上,然后雙腿跪坐在長凳上,上半身趴在八仙桌上,小手捧著搪瓷杯“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喝完了一抹嘴,就沖著屋后跑過去。柳爺爺今年剛剛六十歲,前些年雖然過得清苦,但本身是醫生,很懂得調養,如今身體健康,照顧柳肆臣一點也不吃力。爺倆一起生活這么多年,感情深厚,親密非常。柳肆臣身上的衣服已經干了大半,風一吹還有點涼,正是十分舒服的時候,顛顛地蹭到爺爺身邊,伸了小手幫爺爺翻弄草藥。“爺爺我來忙吧,您去收拾螺螄,長興哥說收拾一半就夠了?!绷脸佳郯桶偷乜粗鵂敔?,大眼睛透著點賣乖的笑意,看得人心一下就軟了。柳爺爺摸摸他的頭,卻不立即應了他,反倒指著竹篩子上的幾種草藥問:“來,跟爺爺說說,曬干了還能識得?”“嗯!”柳肆臣也不為難,挨個拈起幾種草藥,用嫩嫩的小手捻了捻,不時還湊到小鼻子下聞聞,才慎重地開口:“金銀花,益母草,板藍根,還有這個車前草,對不對?”小孩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求表揚的得意,柳爺爺忍俊不禁,拍拍他頭頂,笑道:“不錯,乖孫真聰明,爺爺給你收拾螺螄去,你幫爺爺看著會,等日頭下了用布袋一一裝上?!?/br>“好嘞,爺爺你放心吧?!绷脸紡娜龤q能利索說話就跟著爺爺上山采藥了辨認藥材了,憑著他成年人的悟性和刻意記憶,不說十全十,他爺爺用過的十之八九的草藥他都認得了,只是有些功效用處還很模糊。柳家村很窮,柳爺爺沒來之前柳家村有個赤腳醫生,一個藥方治所有病,很多人小病扛著,大病去縣城,但是往往去了縣城也沒錢治,拖著拖著就這么拖沒了。柳爺爺來了后大病小病都治,小病能治好,大病也盡力延長壽命減少痛苦,收費還低,沒錢的帶兩捧豆子來也行。整個村子對柳爺爺都帶著感激和尊敬,連帶著對柳肆臣也十分照顧。日頭下了后山里溫度就降了下來,不在似中午的炙熱,風里也少了點燥熱,柳肆臣認認真真地把草藥裝進了布袋,一個個拎著放回堂屋,等爺爺有空了再分門別類地裝起來。“臣臣,洗手吃飯了?!绷鵂敔斣趶N房門口喊了一聲,柳肆臣脆脆地應了一聲,去井邊舀了水仔仔細細地洗手。村里還沒通電,晚上蚊蟲還多,一般天黑了后村里人都喜歡搬個竹床出來,撐上蚊帳閑談乘涼。柳爺爺和柳肆臣吃了晚飯,螺螄被柳爺爺剪了尾巴,洗得干干凈凈,用香料和一點點辣椒加鹽煮了,有滋有味兒,配上一碗米飯,爺孫倆吃得十分滿足。柳家村很少有人家能吃得起大米飯,大多數人家都是粗糧加著點白米做粥吃,干飯都很少吃。柳肆臣家的米還是他爸媽寄回來的糧票買的,他爸媽工資都很低,但是糧票布票給得足,用不完都往家里寄。柳肆臣想著什么時候能吃點紅燒rou就好了,從他出生到現在五年了,每年吃rou的次數依然是兩只手能數的過來。等柳肆臣洗了澡后柳爺爺已經給他中午睡覺的小竹床撐好了蚊帳,他爬進蚊帳里,愜意地躺好,沖著爺爺喊了一句“爺爺你趕緊去洗澡,等會水不熱了?!?/br>柳爺爺應了一聲,心里好笑,這孩子越來越像個小大人樣了。柳肆臣撥弄著胸前的一塊翡翠吊墜,手上微微刺痛了一下,這才發現柔嫩的小拇指上被劃了一個小口子,可能是在溪水里玩耍時碰傷的,此時被翡翠的棱角一壓,又冒出了點血跡,正好涂在了吊墜上。這塊吊墜是他出生后就帶在身上的,據說是他們柳家傳家寶,柳家再困難的時候也沒有變賣掉,吊墜是個不規則圖形,好像沒有刻意雕飾過,不過翡翠本身水頭很足,翠綠欲滴,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