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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像時下流行的那樣,利用這個漫長的假期出門旅游散心,因為準高三生徐西臨不可能陪他一起閑逛,那竇尋寧可窩在家里陪徐西臨背單詞。新生入學那天,杜阿姨幫他打包了行李,徐進女工作狂特意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回家指揮:“杜姐,被子枕頭不用給他裝了……哎,那些雞零狗碎的東西他們學校都有,到那買一套就行了,男孩不用那么講究——都放家里,這孩子軍訓完還回來呢?!?/br>然后她又囑咐竇尋:“周末沒事就回家住,還可以給那崽子補補課,回頭讓他立個字據,按著市場價加百分之十標準,從他零花錢里扣補課費?!?/br>慘遭無妄之災的徐西臨震驚地抬起頭:“啥?”徐進:“每周至少看著他學習三個小時,他敢不配合,你告訴我,我雙倍扣他零花錢?!?/br>徐西臨悲憤道:“媽,你坑親兒子不打草稿!”“廢話,”徐進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坑你還用得著打草稿?我又不是智障?!?/br>徐西臨:“……”“不行我得回公司了,”徐進看了一眼表,對徐西臨說,“我雇了個車在樓底下等著呢,錢都給了,不用管,小臨子,去送你竇老師一趟?!?/br>徐西臨的表情就像剛吃了一口狗屎。第20章高三對于徐西臨來說,生活中最大的變化就是,早晨突然沒有人等他上學了。其實他們倆早晨路上很少聊天,由于竇尋同學是個滅絕人性的早起黨,每天徐西臨都是半昏迷狀態,跟在他身后飄到學校的。但是有他和沒他真就非常不一樣。開學那天,徐西臨迷迷糊糊地穿好鞋,半閉著眼在家門口等了足足五分鐘,直到豆豆狗誤會他要帶自己出門遛彎,顛顛地跑過來蹭他的腿,徐西臨才回過神來,睜眼打了個茫然的哈欠,自己一個人走了。整個年級集體搬到了高三的“保護動物教學樓”,假期剛裝修過的教室環境比以前更上一層樓,最后一排孤孤單單的加座是沒有人坐了。班主任從后門窗戶偷窺的時候,再也沒有人輕咳一聲給前面的搗蛋鬼們提醒了……徐西臨由于適應不良,麻痹大意,一天之內被班主任抓到兩次傳紙條和玩手機,手機的監護權差點不保。而昏天黑地的高三生活也隨著畢業班的提前開學壓了下來,幾乎每節課間都有新的試卷發下來,學生們傳卷子時發出整肅的“沙沙”聲,或雪白或微微泛黃的紙片在全班此起彼伏地四下翻飛,很像那個歌詞里唱的——洪湖水,浪呀么浪打浪噯。每周的體育活動課也成了鏡花水月,雖然沒有明著說取消,但每次到點,七里香就會帶著一兩個任課老師聯袂而來,守在前后門等著,誰出去瞪誰——包括上廁所的。最難適應的還有初來乍到的晚自習,學生們晚飯吃飽喝足了,丹田里那點內力全都涌進了腸胃,哪有余力兼顧大腦?一過七點多,看英語里的字都重影,平均三個詞得串行兩次,恨不能趴在桌上睡個昏天黑地,偏偏還有一朵七里香踩著高跟鞋在旁邊巡邏,簡直苦不堪言。升上了高三的徐西臨自動從?;@球隊“退役”了,成群的女生排隊給他送水的盛況再也沒有了,有時候晚自習期間聽見樓下嗷嗷的歡呼聲,徐西臨都愛往窗外看一眼,發現送水的女生換了一批,耍帥的球員也換了一批,鐵打的球場流水的人,各領風sao一兩年。還有關系時遠時近的同學——自從上學期“成年趴”上跟吳濤鬧了個不痛快,徐西臨在學校里一度有點懶得搭理他,關系就漸漸疏遠了。自從高三開學后,吳濤更是好像淡出了整個一班的視野,他的訓練任務越來越繁重,偶爾來班里坐一坐,也是累得趴在角落里倒頭就睡。別人都在算計著提高自己落后科目的成績,他在拼命提高自己的體育成績,雖說都是“成績”,但努力的方向不一樣,即便強行坐在一個教室里,每天還是在分道上揚鑣數里、漸行漸遠了。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很神奇,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傾蓋如故,有人多年久別重逢,自帶方圓十公里的思念,有人則一旦不能每天黏在一起,感情很快就淡了。吳濤漸漸成了徐西臨在班里的一個普通點頭之交。校園生活千篇一律,做的卷子永遠似曾相識,不過偶爾也會有些小意外。“訂英語報的都拿——齊——了——嗎?還有人沒收到這期英語報嗎?”周一下午第一節課間是班級信箱集中發放時間,英語課代表雙手攏在手邊,聲嘶力竭地點報紙訂閱人數,活生生地把趁課間趴下睡覺的徐西臨吵醒了,他近來有點感冒,還在掙扎著爬不爬起來,蔡敬就在旁邊拍了拍他:“有你一封信?!?/br>徐西臨不算邋遢,只是有點丟三落四,高三發的卷子多了,經常東一張西一張的亂扔,不是找不著就忘了做——當然,后者有可能是故意的。后來蔡敬看不下去,一有時間就替他拾掇一次桌子。徐西臨:“……???我的?”他睡眼惺忪地接過信封,一邊迷糊一邊納悶,因為他沒有交筆友的習慣。徐西臨把信封翻過來一看,見上面工工整整地寫了收信人地址和人名,還貼了郵票,可是郵票上沒有郵戳。徐西臨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認為這玩意是本?!踔梁芸赡苁潜景嗟娜巳M去的,他下意識地抬頭在班里掃視了一圈,見大家都各忙各的,臉上或多或少地掛著午后犯困的煩躁,似乎沒有可疑目標,于是皺了皺眉,低頭拆開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信封里先是掉出了一盒感冒藥,然后是一封折成樹葉形狀的信。女生里好像流行折這種東西,徐西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整的拆開,只見上面的字跡非常清秀工整,落筆十分柔和,只是特征不明顯,一時看不出是誰寫的。大體上有三個意思,剛開始是一段措辭優美的傷春悲秋,中間十分含蓄地寫了自己一些瑣碎的心情,最后用了一點篇幅,溫柔地關心了一下徐西臨不值一提的小病。徐西臨第一遍看得云里霧里,片刻后,翻回去又仔細理解了一下,目光在最后那句“希望能和你考到一所學?!鄙贤A袅似?,發現這東西十分曖昧,堪稱情書。徐西臨的瞌睡蟲徹底跑光了,他做賊似的把感冒藥收進書桌里,將那封信隨手折了折,胡亂塞進一堆草稿紙中。他隱約猜到了這封信是誰寫的,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