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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畢竟沒親眼見過,也不便去多管閑事地問吳濤。徐西臨回頭看了一眼竇尋的書桌,一般人因為東西太多太沉,所以只要不是放寒暑假或考試,都只會挑自己要用的東西帶回家,大部分書本物品還是留在教室里,只有竇尋的桌子空蕩蕩的,連一片紙屑都沒有留下,好像從來沒人用過。天天扛著十多斤的書包走……這簡直是病出想法來了。難不成誰還會動他那堆破爛嗎?徐西臨順口問:“怎么收拾?打他一頓嗎?”吳濤輕輕地笑了一下,像個懷揣著額外秘密的超能人士,他平時在班里邊緣慣了,而這一刻,那些“邊緣”都仿佛自行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緣由,統統被美化成了“卓爾不群”。“打一頓太便宜他了?!弊繝柌蝗旱膮菨p描淡寫地說。徐西臨忽然有點煩吳濤這幅嘴臉,一時沒吭聲,心說:“你這么厲害,當初那幾個放高利貸的堵在外面截蔡敬,也沒見你出過頭?!?/br>但是想歸想,徐西臨也沒當面讓吳濤下不來臺,只是說:“還是算了吧,你不知道,今天在三樓辦公室,七里香專門可著我一個人削——我看那小子現在是她老人家的心肝寶貝,別鬧事了?!?/br>吳濤不甘心,斜著眼故意搓徐西臨的火:“七里香?那老娘們兒算屁啊——不是我說,兄弟,要是這你都能忍,你這脾氣可真夠好的?!?/br>徐西臨臉色沉了沉。他聽出來了,吳濤純屬自己想尋釁鬧事,然而不好師出無名,所以拿他當理由。他確實十分討厭竇尋,但一碼歸一碼,徐西臨沒想給一幫吃飽撐的四處找事的住宿生當槍使。再說,就算他真想整竇尋,用得著別人幫他出氣么?“我自己收拾不了那丫,得哭著喊著找場外求助?”徐西臨似笑非笑地看了吳濤一眼,“濤哥,我平時對你那么好,你就沒事拔我的份???”他用玩笑話的語氣說出來,但話里藏了根不軟不硬的釘子,雖然給雙方都留了臺階,卻還能讓人看出他有點生氣了。吳濤臉色一變,周圍幾個其他男生也面面相覷地安靜下來。但徐西臨接著又站起來,若無其事地勾住吳濤的脖子,自己把場面圓回來了:“好好的周末,沒事你老提掃興的人干什么——我媽這禮拜從南方出差回來,帶了點水果,你想吃芒果還是山竹?”吳濤心里非常不舒爽,但徐西臨已經遞了臺階,他心里微微一權衡,感覺為這一點小小的不舒爽,不值得跟徐西臨弄出點矛盾,于是耷拉著眉眼,扭扭捏捏地就著臺階下來了:“……芒果吧,山竹麻煩?!?/br>“成,那我禮拜一給你們宿舍搬一箱去,”徐西臨一扒拉吳濤的小短毛,“洗干凈在床上等著我?!?/br>吳濤低罵了一聲:“cao,我發型!”兩人算是把這件事揭過了。盡管白天打架,晚上又跟吳濤有小摩擦,但徐西臨周五回家的心情依然很好,因為他媽出差回來了。徐西臨其實是從母姓,家里有一個媽、一個外婆、一個杜阿姨和一條豆豆狗,除了他本人隸屬雄性以外,全家上下,連狗都是母的。父母很早就分手了,因為什么分的,他媽沒仔細告訴過他,只輕描淡寫地跟他說“你爸不想跟咱們過了”。“父親”在徐西臨有清晰的記憶之前,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早年間“離婚”還是件頗能驚動鄰里的事,徐西臨記得當時小區里有很多專家級的長舌婦,沒事就愛撫摸著他的狗頭,噴出一串對他們家充滿“同情”的風涼話——這都是他三四歲左右的事,那個年紀的小孩記憶不全,徐西臨其實連他親爸長什么樣都沒記住,卻莫名其妙地記住那些人的嘴臉和他們說過的話。那些話他當時確實聽不懂內容,但是言外之惡意不需要用腦子理解,鼻子聞也聞得出。有一次風言風語被徐西臨他媽聽見了,她老人家當即踩著八公分的高跟鞋沖上前去,不帶臟字不重復地舌戰群大媽,成就了一段以少勝多的傳奇罵戰。徐西臨他媽原名“徐曉惠”,離婚以后自己改成了“徐進”,以前是個律師。她中等身材,性格強勢,那場罵戰大獲全勝之后,就干脆把拖油瓶孩子丟給了她媽帶,自己從律所辭職下海,擼起袖子去奮斗了。徐進女士早看透了,沒爸爸的孩子不會被人看不起,窮爸爸的孩子才會。辭職后,她憑借多年積攢的人脈,糾集了一批各領域的專業人士,自己組建了一個公司,專門為跨境并購業務提供法務咨詢和相關方案設計,一天到晚漂浮在世界各地。而隨著公司業績變好,家里的條件也不斷改善,從之前那三只耗子四只眼的老舊小區搬出來了。他們家現在環境很好,鄰居們都很有禮貌,而且知道保持距離,徐西臨再也沒有受過誰的指指點點。對于徐西臨來說,從小把他帶大的外婆是最親、最寵他的人,但是少年兒童天生知道慕強,雷厲風行的徐進對他的影響更深遠。徐西臨回家的時候,徐進剛打完一通電話,招招手讓他過去。徐西臨:“干嘛,美女?”“跟你說個事……”徐進看清了他的臉,話音一頓,捏起他的下巴,“這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哎喲媽,您指甲也太尖了!”徐西臨抱怨了一聲,“放心吧,我都擺平了,七里香不會找你麻煩……嘶!”徐進狠狠地在他下巴上的淤青上按了一下:“再聽見你給老師起外號,我就……”徐西臨頭晃尾巴搖地沖她壞笑:“抽我嗎?”徐進打量了一下這人高馬大的小王八蛋,感覺揍他也是自己手疼,于是說:“我就錄下來給你們班主任聽?!?/br>徐西臨:“……”不愧是干律師的出身。徐進說:“你橙子干媽回國了,最近在跟她男人鬧離婚,家里雞飛狗跳的,想把小孩送到咱們家住幾天,行不行?”“住唄,怪可憐的?!毙煳髋R無所謂地放下書包,一口答應。“橙子”是個小名,大名叫“祝小程”,是徐外婆的干女兒、徐西臨的干媽。兩家人是祖父輩的世交,以前關系非常好——祝小程小時候,她父母因為工作原因不方便帶她,直接把孩子送到了徐進家里養了一年多。后來兩家人各有際遇,相隔兩地,過去年間交通也不是很方便,才漸漸少了聯系,最近三四年才重新熱絡起來。祝小程是個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