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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抱頭大哭一場。宋連玉一離開,崔氏的身體便又敗了下去。等宋煋想起自己已經在這世界上生活了整整一年的時候,許久沒有鬧出動靜的李家又起了幺蛾子。李慶生與李慶年兄弟兩個反目成仇許久,李兆氏偏向小兒子,但大兒子手中卻捏著小兒子手里偷人的罪證。原先李慶年還以為自己攀上了秦二爺的大腿,卻不想對方已經死在了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中,甚至更早。沒了他想象中的靠山,李家的綢緞鋪子很快被李慶生用分家的方式奪去整整一半。可惜李慶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手下的鋪面因為經營不善入不敷出,他便又打上了李慶年的主意,陣日里不是找人給李慶年的鋪子找麻煩,便是下黑手。李慶年最終被徹底惹急,于是在一日里將被人灌醉的李慶生活活勒死了。李兆氏接受不了兩個兒子的自相殘殺,得知真相后便被郁氣攻心,被生生氣死。李慶年殺了長兄的事到底沒逃過別人的眼,不久后便被衙門抓捕,鋃鐺入獄。宋煋只旁觀著李家發生的一系列的事,他有預感崔氏恐怕要熬不過今年的冬季,就辭去了私塾先生一職。孔思柏對此很是想不明白,勸他不過再多找兩個婆子照看崔氏便是,不必為此一定要離開私塾。宋煋卻只笑了笑,還是搖頭。離開私塾后,宋煋便專心在崔氏床前伺候起來。崔氏多數時間都想勸他趕快找個媳婦,被逼急了的時候,就是拿娶個八字好的丫頭回來給她沖沖喜的話都說得出來。宋煋也不跟崔氏頂嘴,只是每次都不經意地錯開話題。再到最后,崔氏連說句話都開始累,就也不在他面前提了。秋去冬來,又一日,崔氏突然說自己想吃東街的點心要宋煋去給她買回來。宋煋說好,在東街挑了點心,回到宋府的時候天已經快暗了,崔氏在床上閉著眼休息。“娘,您要的點心,剛出爐的,還熱著呢?!?/br>崔氏緩緩睜開眼:“平兒回來了?!?/br>宋煋點頭,在桌前將油紙包打開后,上前扶起崔氏,將點心遞到她嘴邊。崔氏咬了口點心說:“甜了……平兒給娘倒杯茶吧?!?/br>宋煋取了熱水給她沏上熱茶。崔氏說:“你先幫娘試試燙不燙?”宋煋拿手指在杯沿碰碰,又輕抿一口,覺得溫度正好。崔氏又說:“那杯子你用了,再換個杯子給為娘吧?!?/br>宋煋說好。待崔氏用過點心與茶水后,宋煋又同她說了些話才出了屋。彼時已經入了夜,天上有雪開始撲簌簌地落。搓了搓手,宋煋莫名覺得打心底升起一股燥熱感,便扎了頭往自己屋里去。屋里沒有點蠟,是黑漆漆的一片。心頭的燥熱感愈發濃重,宋煋在屋內點起蠟燭后,動作猛然一頓,眼神死死地鎖在床前。一個被裹在被子里的女人披頭散發地閉著眼,下半身似乎在輕微地扭動,嘴里時不時發出一些瑣碎的輕吟。宋煋看到女人的一瞬間,想也未想便用手撲滅蠟燭。他的指尖掐在燭心上,燙人的灼燒感讓他的頭腦無比清醒。心底不知是個什么滋味,他腳步匆忙地退出屋里,就看見屋外的落雪已經成了鵝毛厚。落在臉上是沁人心扉的涼意。“系統,告訴我,現在沈忘的孤獨值是多少?”脖子里掉進一片雪花,宋煋站在院子中心雙手抱臂,不知在想什么。“命運之子當前孤獨值——93?!?/br>“是嗎?”宋煋低喃一句。030焦急道:“煋煋,天冷了,你不回屋嗎?就算,就算顧忌那個陌生女人,去書房也好啊QAQ?!?/br>頭一回,030覺得崔氏這次做的實在過分了。宋煋搖搖頭,只是抬起步子往外走。他的手里尚有一把大門鑰匙,是那個人臨走時未曾要回的。街角巷尾,漫天都是飛舞的白。再一次站到那扇熟悉的大門前,宋煋用拳抵在門上,輕輕轉動那把快要生銹的門鎖。緩步走進。第82章我做教書先生那幾年一年沒有主人的屋子里落了不少塵灰,燭臺上是燒了半截的蠟燭,窗戶紙大抵是被老鼠啃去一塊,呼呼地涼風吹進屋。宋煋站在屋里摸索,撩起床上的紗帳,突然聽到嘩啦啦幾聲紙張翻動的聲響。來源是從床腳那頭,十幾張泛黃的白紙被半塞在被子底下胡亂地交錯著。拂去紙上的灰塵,紙上密麻又潦草地字跡顯露出來,不過許是因為書寫者當時對自己寫下的東西不太滿意,用墨跡涂去了很多筆跡,反倒把一張張手稿弄得一團糟亂。宋煋將宣紙湊近到自己眼前,細細辨認著上面的每一個字跡,好半天才認出,上頭寫的是首情詩。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次日一早,外面的天就白的人晃眼。宋煋從半靠著的床榻上睜開眼。他攏起外衫,將被褥上零散鋪開的手稿疊在一起放進袖口。回到宋家的時候,平日早應該在院子里打掃做工的兩個婦人正躡手躡腳地站在崔氏門前,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看到宋煋出現在眼前,兩個婦人紛紛露出種謝天謝地的表情。“先生,您昨兒夜里哪里去了?可急死老夫人了!”稍胖一點的婦人火急火燎地說道,“老夫人今早問我們,發現你不見了,不知道有多急多氣,快些進去見見老夫人吧?!?/br>另一個瘦些的婦人面上有些欲言又止。宋煋將兩人的表現看在眼底,推門進屋后果不其然看到昨夜躺在他床榻上的女人正跪在崔氏床前,表情瑟縮中帶著些驚恐。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女人身上移開,宋煋看一眼榻上面色鐵青又露著一絲無奈的崔氏,緩步走上前去。“你昨天哪里去了?”崔氏勉強支起身子問。宋煋斂了眉目,只當沒聽見她的問話,又把被子往崔氏身上蓋蓋,“昨兒個夜里下了雪,外頭正冷,娘別冷了身子?!?/br>“你這是想逼死娘嗎?”崔氏長期臥床,被病情折磨的不清,如今整個人的情緒更仿佛是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宋煋偏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女人頭也不敢抬,身體發出一陣輕顫。心底發出一聲嘆息,宋煋摸摸崔氏枯糙的手背,輕聲說:“兒子不逼娘,就把這位姑娘留在我屋里吧?!?/br>崔氏不敢信他,又抓住他的手說:“你終于答應娘了?”宋煋說是。崔氏一時高興的不得了,也不再讓地上的女人繼續跪下去,反而變得和顏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