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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恒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確定?”“我不愿意。我享受現在擁有的,哪怕以后這一切的所有人可能不是我,但未來遙遙無期,我不賭一把怎么知道?”寧潤握緊了拳頭,聲音不高,卻很有力,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突然,他聲調上揚,眼里透出一股狠厲,“我不要背負著莫須有的一切,也不想再回到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日子!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憑什么就這樣放手?!”黎恒聽懂了他的意思,笑了下,“你和李定容真是絕配啊......”誰料寧潤也笑了一下,理了理頭發道:“你不了解李少。不過,我把這句話當祝福了?!?/br>“你還是少白日做夢了,再考慮下吧?!崩韬憷淅湟恍?。寧潤搖了搖頭,“不用考慮了,我決定了?!?/br>黎恒聳了聳肩,看了眼表,起身告辭,臨走前警告寧潤道:“好自為之,別再sao擾林河?!?/br>林河之前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他看著李定容的側臉,心中疑竇叢生,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李定容......”林河皺著眉頭開口,卻見李定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比了個“噓——”的動作,沖他微微一笑,“別急,好戲還沒演完呢!”李定容的手機適逢其時地響了起來,聯系人赫然寫著“黎恒?!?/br>林河的心狠狠一跳,緊緊盯著震動不停的手機,李定容滿意一笑,“安靜......噓......聽話......”然后果斷按下了免提。黎恒清冷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冰冷,“你都聽到了?”“嗯哼,辛苦了?!崩疃ㄈ輰χ謾C懶洋洋說道,笑容擴大了點,饒有趣味地看著林河的臉色。林河的眼里全然是不可置信,他已經拼湊出了大致情形,他實在難以想象黎恒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李定容又聊了幾句榕城合作的事,然后利索掛了電話。李定容慢慢欣賞著林河蒼白的臉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慢悠悠說道:“很震驚吧?沒想到黎恒會做這樣的事吧?我覺得很好理解啊,他骨子里和我是一樣的人??!”林河瞪著他,卻難得沒有反駁。“冷漠、自利、利己主義,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你知道為什么他答應幫我做這件事嗎?”李定容偏了偏頭,看了看林河臉色點頭道:“沒錯,因為榕城,我提出了合作。你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他現在還在乎你的時候,都瞞著你這樣重要的事,你以為你們之間有信任嗎?”林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卻強撐著挺直腰板,“這是我和他的事......”“還是我比較好吧?最起碼我很坦誠,說實話,黎恒不太適合你......”“坦誠?”林河冷冷一笑,“你要是足夠坦誠,為什么不直接自己問寧潤的想法?”“我問了,他說想留下?!崩疃ㄈ菸⑽⑿α讼?,“林河,和你在一起這么多年,我從沒有刻意隱瞞過你、騙過你什么吧?”林河沒有回答,他反問道:“如果寧潤說想走,你真的會放他走嗎?”“沒發生的事干嘛要假設呢?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只是想告訴你,黎恒不適合你,他后續會隱瞞更多的。不如回到我身邊吧?林河,我這人其實不喜歡強取豪奪那一套,也就你讓我破了例,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對彼此都熟悉了,我知道你喜歡寧潤,這不正好嗎?我們三個人......”李定容笑了一下,像是忍耐已久、窺伺已久的毒蛇終于露出了浸滿毒液的獠牙,猩紅的信子直指靶心,“林河,這事你打算怎么處理呢?”不及林河開口,李定容便娓娓道來:“你相信嗎?無論如何,他最后一定會和我合作。榕城是塊大蛋糕,只不過現在還沒裱上花上好裝飾,所以要先下手為強,黎恒是商人,商人本身就是逐利的,愛情都有保質期,可是利益沒有。他這么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寧潤的回答幾乎決定了他的性命,他現在罔顧寧潤生死,你想過沒有,未來愛情的魔力不再,你又會如何呢?”這一番話直指中心,撥開虛偽的表面,殘忍到血淋淋令人發指,李定容反問背后的深義令人不寒而栗。林河只是冷冷看了李定容一眼,“挑撥離間,這么低級的手段你也用上了?”李定容只是笑了笑,“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記住,我永遠都等你?!?/br>林河起身,快步離開,背脊挺直,卻在電梯合上的那一剎那,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90-疑問炎炎烈日,林河只覺得遍體生寒,就在昨晚黎恒還一臉平靜自如地和他談論到寧潤的未來,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就連榕城合作的事都被黎恒巧妙地以“一個朋友”一筆帶過。他麻木地走向車庫,屬于黎恒的特殊鈴聲驟然響起。“抱歉之前有事沒接到電話,怎么了?”電話里的聲音很是溫柔,帶著十足的歉意和關心。林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干澀道:“沒事了,剛剛找不到車鑰匙,后來摸到了?!?/br>黎恒不疑有他,笑著調侃了幾句,最后又道:“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有點事和你說?!?/br>林河來了精神,忙確認道:“什么事?”“你回來了再說,不急?!崩韬阈α诵?,語氣還是很溫柔。屋內飄滿了食物的香氣,對于疲憊不堪的歸家人是最好的安慰,林河卻只是怔楞在那里,廚房里脫排油煙機紅名作響,油煙冉冉升起,俊朗的愛人系著圍裙,一只手踮起炒鍋的樣子非常養眼,只是,這一切是真實的嗎?他以為兩人心意相通,彼此信任,誤會說開后就是攜手共進的美好局面,這一切都是假象嗎?都只是他一廂情愿的他以為嗎?還是說,他才是那個虛偽的人?事先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當作為對方好隱瞞真相的人是他,優柔寡斷猶猶豫豫的人是他,在對方無止境的付出中不停后退拒絕的是他......他突然發現,他變得太不像自己了,從前那個果斷從容的林河呢?好像在和李定容徹底說再見的時候消失了。其實有一句話李定容說得很對,愛也好,恨也好,都是李定容留給他的刻苦銘心的記憶。“回來了?怎么傻站著?”黎恒回了頭,笑得溫柔。林河“啊”了一聲回神,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糾結再三還是脫下正裝,挽起袖子,“要幫忙嗎?”“要?!崩韬阈攀牡┑┑攸c頭,一臉認真地指了指自己,“親我一下?!?/br>林河的臉僵了一下,很快掩飾性笑道:“我一身汗,等我換個衣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