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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上,即便是現在成為萊特的騎士,他也不認為自己在今后的日子依舊是安全的,所以,他一早便將感情這種事情摒棄在了自己日后的計劃之外。但他始終逃避不開的,是哈德良的態度。他喜歡自己,這件事在多年前便已經明朗,并且被騎士團中眾成員開著玩笑,但蕭瑜始終認為,哈德良只是一時的錯覺,時間久了,他便能夠分清自己的感情,只是因為長期沒有接觸女性而造成的短暫沖動而已。這次莫名其妙被強吻,蕭瑜心中是憤怒大于羞惱,更有一種被侮辱了的感覺。圣殿騎士團中這種男性情人并不少,但僅限于普通騎士,他們兩人,一個是男爵閣下,一個是鮑德溫國王的騎士,若是傳出這種事親,對兩人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另一方面,則是蕭瑜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回應哈德良。多年前是這樣,現在依舊是拒絕。這件事情之后,哈德良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蕭瑜眼前,就連他作為男爵前來耶路撒冷匯報情況的時候,也只是走一套公式化的套路,然后很快便自圣城離開。隨著時間的推移,每次在議事廳見到風塵仆仆的哈德良時,蕭瑜都能發現,男人臉上越來越嚴重的陰郁和憔悴。兩人關系越來越疏遠,就連萊特都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他向蕭瑜詢問,卻只得到對方略顯抗拒的搖頭,之后他便沒再探究下去。一切都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下去,原本的矛盾在刻意的忽略之下逐漸被掩蓋。但命運總是在人不經意間做出驟然一擊,讓人無力招架。蕭瑜沒有一刻如此后悔自己的記憶力。他握著手中薄薄的信紙,那上面的黑色字跡潦草凌亂,明顯是執筆者在緊急的情況下匆忙寫就的。泉水谷,遭遇薩拉森軍隊。前世模糊的記憶終于浮現在腦海中。蒙吉薩戰役之后,薩拉丁沒過多久便再次發動了進攻,他記得清清楚楚,在這次戰役中,拉丁十字國家死傷慘重,萊特本人也差點死在戰場上。“通知各個貴族,讓他們盡快召集人馬,隨我前去溫泉谷!”萊特在見到手中的信紙后,快速地瀏覽片刻,接著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吩咐侍從傳話下去。但還沒站穩,他便重新倒了下去,被蕭瑜一把接住。接觸萊特身體的瞬間,蕭瑜便感覺到少年后背的肌rou在顫抖著。視線上移,對上萊特面具遮蓋下的雙眼,他愕然地發現,萊特緊緊地閉著雙眼,像是忍受著什么痛苦。“怎么了?”蒙吉薩一役后,萊特的身體狀況越加糟糕,這種恐怖的病癥終于蔓延到了他的臉上。蕭瑜猶記得萊特那日發現自己臉上的肌rou開始腐爛的時候,將所有人拒絕在門外的情形。他強行破開門上的鎖,進入那間重新恢復昏暗的房間,觸目所及的便是少年纏滿繃帶的背影。聽到聲音的萊特慢慢轉過頭看向身后的蕭瑜,他的雙眼在一瞬間閃過某種光芒,接著便如同火堆中奄奄一息的火苗漸漸熄滅了下來。蕭瑜這才看清楚萊特臉上的情況。盡管他的心中早有預感,但面對少年猙獰的面部時,他還是不免嚇了一跳,心中也泛起絲絲縷縷的疼痛。原本清俊的臉龐此刻已經布滿了膿包,將他光滑的皮膚撐開,膿包內,渾濁泛黃的液體隱約可見,其中有幾個,已經破裂開來,滲出絲絲液體。少年說,他不想面對其他人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目光,不想接受那些貴族隱秘的窺探。蕭瑜明白這個要強的少年極強的自尊心,便讓人給他做了一個面具。自那以后,蕭瑜便再也沒見到他將那面具摘下來過。此刻少年倒在自己懷中,原本結實的身體已經消瘦不堪,像是隨時都會隨風消逝,徒留一具沒有生機的骨架。少年睜開眼,勉力撐起自己的身體,搖了搖頭,接著轉向下面的侍從,虛弱地說道:“命雷蒙德和巴德帶人前往雅法門,我等會兒就去?!?/br>“等等!”蕭瑜叫住了應聲后打算下去的侍從,接口道,“只讓他們帶人前去雅法門便可?!?/br>“陛下,你的身體不可能支持你去泉水谷,若是遭遇什么不測,不是耶路撒冷能夠承受得起的?!笔掕⑷R特重新按回座椅中,鄭重說道,“我代你前去?!?/br>“但是……”蕭瑜截斷他的話,哈德良已經處在危險中,他不想讓萊特也遭遇險境:“這次的攻擊太過迅速,你的身體狀況已經夠糟糕了,我不想再發生蒙吉薩后出現的情況?!?/br>兩人同時想到了那場戰役勝利后,萊特倒在蕭瑜懷中的情況。半晌,少年才點了點頭,自面具后面傳來的聲音甕聲甕氣,像是隔著一個時空一般遙遠:“那好,你好好保重?!?/br>少年的表情隱藏在面具后面,蕭瑜無法分辨在說出這句話時候的少年到底是什么表情,但他發自內心的關心與擔憂,他卻清楚地感受到了。告別萊特后,蕭瑜直奔雅法城門。那張信紙被他細心地疊好,放在了懷里。哈德良——等我。————泉水谷。哈德良奮力地揮動著手中的大劍,向眼前臉色猙獰的穆斯林士兵砍去。不遠處是圣殿騎士團的成員,團長杰拉德便在其中,只是此刻的他們,多少有些狼狽。多倍于自己的薩拉森人在他們沒有防備之下打了個措手不及,將他們逼到了泉水谷。狹窄的通道中,圣殿騎士團和金薔薇的成員被迫分散開,無法組成有效的陣型,只能單槍匹馬對上來勢洶洶,自高而下的薩拉森軍隊。手臂忽然傳來一陣熱辣的疼痛,哈德良險些握不緊手中的大劍。“團長!”“團長小心!”那是金薔薇的老成員。盡管他已經被冊封為男爵,外界眾人對他的稱呼是男爵大人,但這群多年前便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始終堅持叫他“團長”而非“大人”。“沒事!”躲過前方馬穆魯克的沖擊和對方砍在自己頭部的彎刀,哈德良沉聲回了一句。周圍的眾多馬穆魯克在解決另外的騎士后慢慢朝他靠攏,形成一個緊密的包圍圈。哈德良心中沉了下來,眼前一對六的局勢,他沒有贏的可能。只是,除了繼續戰斗,并沒有其他的選擇。“啊——”一名馬穆魯克大喊著,驅動著胯下的戰馬向他沖過來。他的手中揮動著帶有鐵刺的硬頭錘,直直往哈德良的頭部砸過來。緊隨而來的,是他身后另幾名騎兵,他們手中都持著彎刀,冰冷的刃部還殘留著被他們殺死的其他騎士的血液。前后的夾擊同時發動,哈德良忙抬起手中的大劍迎上前方的硬頭錘。“鏗——”一陣火星飛濺后,哈德良順著對方的力道收回大劍,恰好此刻,后方的彎刀尾隨而來,頸部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