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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庭院中。庭院中的氣氛頓時凝滯,蕭瑜和對方人馬依舊保持著對峙。周圍將整個庭院環抱的圓形走廊上,豎立著許多粗壯的石柱,那旁邊擺放著燭臺,庭院中的小路兩邊,也規律地架著幾排燃燒著橄欖油的燈臺,里面的火在夜風中劇烈地閃動著,發出呼呼的聲音。庭院中被四周的火光所照亮,眾人的臉都在昏黃的燭光下或隱或現,散發著鬼魅般的氣息。不久,遠處傳來軍靴踏在平整地面上的清晰聲音,將這里凝滯的氣氛瞬間打破。蕭瑜抬頭望去,庭院側面的拱門后,陸陸續續走出幾名守衛的身影。在進入庭院后,幾人腳步頓了頓,皺眉朝身后喊了一句:“快點!”下一刻,跟在守衛們后面的人影慢慢出現在眾人眼前。見到騎士團眾人的瞬間,蕭瑜眼神暗了暗,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然而只瞬間,他便恢復了原來的面無表情。剛從拱門處進來的幾名騎士明顯有些摸不清楚狀況,在守衛的催促下有些畏縮,然而待眼前開闊,庭院中兩方對峙的情景完全出現在視野中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被眾人圍著的蕭瑜以及被他押著的哈瓦勒。然后,他們都在一瞬間明白過來眼下到底是什么情況,眼中忽然大亮,如同快要熄滅的火堆中爆發出最后一團光芒。幾名騎士正想上前,卻被后面催促的聲音給驚醒過來,他們回頭,將身后慢慢走著的其他人拉過拱門——事實上,連同他們在內,眾人均是虛弱無比,大部分人連自己站立走動都難以做到,一部分是因為被哈瓦勒手下折磨所受的傷,另一部分則是長期沒有進食的原因。蕭瑜心下嘆了口氣,這便是他擔心的地方,這些人明顯已經很虛弱,他有些擔心自己是否能夠將他們帶出扎爾卡,若是能夠帶出,自己是否能夠全身而退。只是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沒道理半途而廢。蕭瑜向前面幾名騎士點了點頭,示意對方過來。那幾人見心下猜測成真,俱都興奮地攙扶著虛弱的同伴,快速向這邊走過來,步伐凌亂,幾乎要摔倒在地上。一邊的守衛見狀,也沒再阻攔,而是上前在中年領隊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隊伍最后,走出幾名騎士,他們小心地抬動著躺在中間的人的四肢,避過四周可能的尖銳處,以防止其對被抬人的傷害。蕭瑜從那幾乎如同木偶般不自然垂落的手和堪堪掛在頸上的頭部一眼便認出這是團長海因茨,看這情形,他的傷勢比之前更加嚴重了。中年領隊很大方地讓在一邊,讓騎士團中各成員走到蕭瑜身邊,然后攤開手,向他說道:“馬準備好了,就在外面?!苯又?,他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蕭瑜看向已經走到他身邊的諸騎士,眾人都有些激動,盡管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站穩,他們還是努力地將自己從虛弱的狀態中掙脫出來,用著最后的力量維持住現在的站立狀態。一邊被眾人抬著的海因茨,虛虛閉著眼,眼珠在眼皮下不斷翻動,嘴唇也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么,然而被抬著的身體幾乎已經不由他所控制,所以他只能盡力地從喉嚨間翻滾出幾個模糊的音節,手指不時地彈動幾下。蕭瑜沒有顧及海因茨想要表達的是什么,他側過頭看向身邊的騎士,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先走。幾人很快明白蕭瑜的意思,邁步走向前方守衛們讓開的通道中,朝大門處走去。整個隊伍緩緩地向前移動著,蕭瑜手中押著哈瓦勒,走在眾人最后,待穿過守衛的隊伍后,他轉過身,手中緊了緊,靠在哈瓦勒頸邊的匕首更加貼緊了他的肌膚,以此來震懾有些打算趁機將他制服的守衛。對此,被他緊緊押著的哈瓦勒表現地異常順從。很快,在守衛的跟隨之下,騎士隊伍緩慢挪到了大門口,寬敞的街道上,此刻站著將近五十匹馬,一邊是看著馬的士兵,小心地將眾馬趕到靠近大門的一側,馬蹄踏在街道石板上的聲音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街道上的行人見此處的動靜,均有些心驚膽戰地停下了腳步,鉆進了另一邊的街道。蕭瑜剛出大門,便聽見另一側傳來快速整齊的腳步聲——那是阿迪勒的衛隊。與哈瓦勒的守衛一樣,那些馬穆魯克見到此刻的情景俱都從腰中掏出了彎刀,面色冷凝地對著蕭瑜的方向。阿迪勒從衛隊后方走上前,他已經換下之前的勁裝,而是穿著一身華麗的長袍,袖口和胸前均繡著細密的金線,領口處用白銀裝飾的搭扣精致巧妙,將他披在身后的罩袍穩穩地固定住,給他身周添上了些許高貴的氣息。他先是對著蕭瑜溫和地笑了笑,帶著些許意外的口吻嘆道:“你真是不簡單,居然能夠挾持哈瓦勒大人?!辈淮掕せ貜?,他又低下頭看向被他挾持的對象:“將軍現在怎么樣?”被問話的人似乎是沒將眼下的情形看在眼里,只是隨意地掀了掀眼皮,回道:“還死不了?!敝皇撬琅f痙攣著的手和失血過多的腹部顯示他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輕松。蕭瑜心下有些擔憂,阿迪勒與哈瓦勒之間的協議還在,他必然會幫助那些哈瓦勒的下屬,如此看來自己安全逃脫的可能性更加小了,再加上——他轉頭看向紛紛走向戰馬的諸多十字軍騎士,多少有些頭疼。左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蕭瑜轉過頭,發現是抬著海因茨的一名騎士。他讓開身子,示意蕭瑜往后看——躺在后面的海因茨似乎想跟他說話。蕭瑜調整了一下身體,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震懾前方的守衛,側身看向海因茨。此刻的騎士團長虛弱地躺倒在中年騎士的懷中,眼睛半睜,猶如瀕死之人般緩緩挪動著眼珠,唇瓣不斷張合。見蕭瑜看過來,他費力地吐出含混不清的幾個字。蕭瑜沒有聽清,依稀聽到“馬”“離開”等字樣,便抬頭看向撐著海因茨的中年騎士。那人離得近,在聽完團長的話后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他臉色悲痛地抬起頭,一字一句地對蕭瑜說道:“團長說讓我們趕緊騎馬離開,不用管他?!?/br>“團長!”“團長!”……周圍聽到這句話的騎士們都難過地叫出了聲,有幾人甚至語調中帶著哭腔。海因茨此時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在馬上顛簸,若是強行騎馬可能導致更加糟糕的后果,這點他們都一清二楚,然而讓他們拋下團長自己逃命,這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團長,我一定會將你帶回耶路撒冷的……”中年騎士眼角微微泛紅,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海因茨的頭頂,語氣堅定地說道。蕭瑜清楚這些騎士的決心,便朝一邊的其他人吩咐道:“能獨自上馬的趕緊上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