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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br> 許聞芹黯然。 她除了緊緊抓住朝顏的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朝顏順手摟住她,安慰性拍拍她的后背:“媽,不高興我待業?”她微笑,“你放心,我胃很小,不會吃垮你的?!?/br> 許聞芹看著她,心里凄楚,都這個時候了,女兒還有心思逗自己開心。這兩天,她已經完全六神無主,所有一應里里外外的事情,小到柴米油鹽大到聯系探監,統統是朝顏一手打點。她嚴格封鎖消息,她同樣嚴禁mama哪怕是電話里頭的走漏風聲。許聞芹先是不解,爾后惱怒:“你舅舅叔叔他們總該知道吧?”朝顏語氣平靜,態度卻相當堅決:“人都進去了,不要節外生枝?!?/br> 許聞芹開始有點生氣,只是片刻便nongnong傷感,空虛。小叔懦弱無能,弟弟愛逞匹夫之勇,縱然知道,又有什么用?她心底無限惻然。 把襁褓里那個軟塌塌的女嬰抱回來的當初,又何嘗能想到,終有一天,竟然成了她最大的依靠? 她們就那樣坐在沙發上,擁在一起,默默無言,直到深夜。 她們都沒想到,更大的意外還在后頭。 一個星期之后,由于最近家里氣壓空前地低,夏晚晴無所事事,成天地憋得實在難受,終于有一天,他低吼一聲,提起一顆籃球就沖了出去。 半小時之后,一個滿頭大汗的大男孩重重敲門,氣喘吁吁地:“不、不好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晚晴出事了!” 第21章 烏夜啼 記憶的碎片 時光的掌紋 夏晚晴因為心情欠佳,自己沒留神,跟別人爭搶球的時候重重撞到身旁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脾臟破裂,亟需動手術。 有很多目擊者,但是,是夏晚晴自己犯錯在先,當然找不到肇事人。 也就意味著,十萬塊錢的手術費,立刻就沉甸甸壓在了朝顏的肩上。 家里買房子再加上裝修,所有的現金幾乎傾囊而出,她面臨的直接就是沒有錢的窘境和萬丈深淵。 朝顏自小家境就不好,窮慣了不在乎,說句不好聽的,也沒法子在乎。但是,這一次,她深刻認識到了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樣一個顛潑不破的真理。 她苦笑,她的人生,從頭到尾就是一句命中注定的咒語。 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可是,從沒人告訴她,這世間最決絕的,就是生死。 事情出得太突然,沒有人有心理準備。 可是,他來得實在也太迅速了,離晚晴進醫院才半個小時不到,就連打電話向宋泠泠或是黃蓉蓉求救的機會都沒來得及給她。 從甫出事開始,朝顏跟許聞芹就一直沒從慌亂情緒和暈頭轉向的陌生中回過神來,幾乎是在她跟許聞芹一路小跑地跟在躺在擔架上的晚晴后頭,眼睜睜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的同時,護士就已經送來了已經繳款的一大沓清單。 她剛一轉身,就已經看到齊唯杉站在拐角的那個地方,抱著雙臂,面向窗外的點點燈火。 走廊的那端,他就那樣站在那兒,不言不語。 走廊的這端,朝顏握著那一大沓單子,無法言語。 長長的走廊,仿佛一條深不可測的鴻溝,橫亙在,隔阻在他們之間。 終于,他還是走了過來,語氣還是那樣尋常:“放心,小手術而已?!?/br> 朝顏垂眸,聲音因為疲憊而略帶沙?。骸爸x謝你。但是——” 齊唯杉伸手止住她:“相比較你的雪中送炭,這次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br> 當初那樣混亂的境地,她伸手遞過去的五萬塊錢,對夏家而言,絕對絕對不是小數目。 他印象至深。 朝顏嗒然不語。 重重心事。為問誰知? 明知道這是又一個牽扯不清的開始,她卻好像疲累不堪得已經打不起任何精神來應付招架。 夏晚晴住院期間,齊唯杉再怎么忙,下班之后每天都要到醫院走上一遭。 他的父親連累了她的丈夫,許聞芹對齊唯杉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不僅她,就連朝顏跟晚晴,對他也是淡淡的。 朝顏心里簡直五味雜陳。 他的處境其實尷尬。 只是無論朝顏一家人怎樣,他都裝聾作啞,不僅請來專人為晚晴配餐,并且還為他找了位陪夜的護工。 他話雖不多,但考慮周詳,人又禮貌,以至于來來往往的護理人員見了面也都熟悉了,朝顏偶有不在的時候,醫生護士們有事情直接就跟齊唯杉開口,仿佛也沒什么不習慣的。 就在晚晴出院的當天,朝顏去外面辦手續了,他趁晚晴去洗手間的空檔,看向許聞芹,微微一笑:“阿姨,我明白您恨我爸,但您要知道,夏叔叔當然是不清楚信封里到底裝了什么的,有關這一點,我爸,鐘叔叔都有共識,并且抱歉?!?/br> 許聞芹的心里砰砰地跳。 她無比清楚他的暗示。 知情,還是不知情,情節輕重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是,她卻只能沉默。 她看著齊唯杉,那張年輕的臉上,笑容和煦卻又高深莫測,她心里亂糟糟的,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她的身后,夏朝顏靜靜站在門外,面無表情。 終于找回文稿的分割線 終于,朝顏猶豫了整整一個月,最終還是撥通了那個已經爛熟于心的電話:“齊唯杉,今晚有沒有空?” 電話那頭,一陣窸窸窣窣翻閱文件的聲音傳來之后,他終于開口,態度很平和,仿佛早有預料,簡短地:“八點,巷子口,我來接你?!迸镜匾宦暠銙鞌嗔?。 就算以前在公司,他也是這樣,從不拖泥帶水。 朝顏放下電話,若有所思了片刻。 那家卡拉OK廳的后院里,兩人倚著那棵大銀杏樹席地而坐,朝顏抱著膝,看著自己腳旁初生的嫩葉發呆。齊唯杉坐在她身旁,隨意舒展著腿,一時寂靜。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哪兒又傳來了咿咿呀呀的昆曲聲,齊唯杉看著她,直截了當地:“你爸爸在里面還好嗎?” 朝顏沉默。面色憔悴,當然不好。但他居然不悔,也不怪齊述。他記得當初自己生病住院的時候,齊述第一時間前來探望。就算被利用,也總有幾分真情實意在。 夏勇向來就是這樣一條道兒走到黑的執拗脾氣。平時寡言不吭聲,但許聞芹輕易也不敢惹他,大事多半順著他。 當初,在收容朝顏這件事上,想必也是這樣。 夏朝顏對他,愛中夾雜著恨。 對外人他尚且如此重情重義,對自家人呢?他在窩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一旦出事,將會給家里人帶來什么災難? 齊唯杉盯著她,沉吟片刻:“夏朝顏?!彼穆曇艉芷届o,“你找我出來不是為了就這么干坐著吧?”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