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表達這個。

他有時也挺開心的是，尹文這個大街上撿來的實習生審美和自己大部分時間在一個步調上，這種時候溝通起來就比較省力。

——行，那我不要他們了。

林言易打完抬眼看了看小王，發現小王在看自己。

“干嘛？”林言易在沙發上翹著腳，坐姿也是相當不雅觀，被小王這么盯著稍微心虛了一秒，但又心安理得地癱了下去：“干嘛，問你話呢?！?/br>
“老板，你剛笑得特別嚇人?！毙⊥跽f，“像忽然春心萌動的小姑娘?！?/br>
“今晚不過八點前你敢下班，你這個月的獎金我就扣光了?！绷盅砸卓粗π?。

“？？？”小王從柜臺后面走出來，“我那么晚下班我在這里坐著干嘛？有您這么打擊報復的嗎？”

“擦招財貓?！绷盅砸字钢腹衽_，“擦到我滿意為止。順便給我通知一下這個銷售，叫他明天來上班?！?/br>
林言易找的這個銷售比他年紀還大些，快三十歲了。之前干房地產，都已經是經理位置了，年底辭了工作。

林言易不太在社會上混過，縱然再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大概也能猜到是為什么了。

“我姓梁，叫梁生?！绷荷土盅砸孜樟藗€手，“很高興，能來這里?！?/br>
“我們這里挺輕松的?！绷盅砸讈G了根煙給他，“我也不是很嚴格，反正所有產品都有定價，你照著定價賣就得了?！?/br>
“好的?！绷荷c點頭，“那老板，平時我是跑跑外勤還是在店里坐班？”

“看你自己咯，不過坐班能坐來幾個客人啊?！绷盅砸仔πc了眼，“反正銷售額在這里，怎么完成看你自己?！?/br>
林言易交代完事情，上了樓去。

還有兩套片子沒修，他伸了個懶腰，打開了電腦。磨磨蹭蹭一陣子，忽然發現手機上有幾條微信。

——老板我把片子修完發你郵箱啦。

——之前看你沒修，我就拷回去修完了。你看看行不行？

——不行我改。

……

林言易打開郵箱，翻了幾張。除了有些細節可能沒顧及到需要調整一下，其他都可以說是完美……

他一邊打開PS一邊導進去開始調細節，半個小時后，他的手機再次震動了幾下，他才回過神來。

還是尹文。

——老板對不起！你是不是睡著了？

——看你一直沒回我消息，那……老板晚安。

林言易“啊”了一聲，索性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老板？”尹文接起電話。

“我剛在看你那套片子，忘記回消息了?！绷盅砸渍f，“修得真不錯啊，就是有些細節，無傷大雅的你沒太注意。碰見苛刻的可能就會挑你刺兒了?！?/br>
“……對不起?！币倪B忙說，“您是不是已經幫我調整完了？”

“嗯?！绷盅砸渍f，“你明天過來是么？”

“后天，是后天?！币拇鸬?。

“哦……”林言易拍了一巴掌腦袋，“忘了?！?/br>
“誒嘿嘿，沒事?！币目攘艘宦?，“那個，我去洗澡了，老板少抽煙早點睡晚安晚安~”

“……”林言易拿著話筒笑了兩聲，“晚安?！?/br>
話怎么可以這么多。

林言易關上手機，滿足地吐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滿足了。

當然，如果不是半夜還接到一個大姑的電話，他可能覺得這一天都是美好的。

“言言啊?！贝蠊谜f，“你換手機了怎么不告訴大姑一聲?！?/br>
林言易剛睡下不久，也沒深究到底是誰把自己新手機號給了親戚，只能應聲道：“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兒嗎？”

“你爸媽現在挺好的，還不能聯系你，讓你自己當心點。他們問你錢夠不夠？在上班了嗎？”

“……”林言易揉揉眉心，“讓他們顧好自己，我那么大的人了能有什么事兒?！?/br>
“他們不是覺得你一直沒怎么出過社會擔心你嘛。你沒事兒就行?！贝蠊眠€嘮叨了兩句，林言易聽得翻，聲音帶上了怒意：“我說了不用管我，自己有事兒了不和我商量，殺我個措手不及，現在我去怪誰??？！有沒有人問過我感受??！”

“得了，你也不要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掛了，他們愛逃哪兒逃哪兒和我無關?！闭f罷，他把電話掛了。

他把手機丟到床頭的地上，側臥趴在枕頭上，把臉埋在枕頭里。

過了半晌，又憤憤地“嘖”了一聲，從床上彈跳起來。

走到辦公桌前摸煙盒，結果一根煙都沒有，林言易把煙盒捏扁了，從抽屜里又翻了，把里面亂七八糟地翻了一整遍，也沒摸出一盒煙來。

“我就cao了?！绷盅砸状罅μ吡艘荒_床尾，“我他媽想抽根煙都找不到！”

大腳趾有點疼的時候，他又窩回了床上，抱著頭想了一會。不可能，他肯定在抽屜里藏過煙，這抽屜平時小王不上來，那難得是尹文拿了嗎？

可能這會怒火上頭，煩躁不安，他想也沒想就從地上撿了手機。

撥通尹文電話的時候，也好像也考慮到現在是幾點，對方睡沒睡。

尹文確實沒睡，他窩在被子里看書，快過年了，前頭就是期末考，一學期也不怎么努力，臨時抱抱佛腳。

況且今天晚上林言易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晚安，他仿佛灌了三杯咖啡那么興奮。

但他如何也想不到，林言易又給他來了個電話。

“喂？”尹文窩在被子里聲音輕輕的，怕吵醒了室友，“老板？”

“……”林言易聽見尹文的聲音好像才清醒了三分，他把搭在額前半長的頭發往后攏了攏，“……我，你……你看見，我藏抽屜里的……煙了嗎？”

“欸？”尹文道，“我沒動過，我也沒看見過?！?/br>
“哦……”林言易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行吧，我……”

“你怎么了？”尹文在被子里拱了拱，話筒里盡是悉悉索索的聲音，“發生什么事兒了嗎？怎么大晚上還不睡？”

“……”林言易煩躁地揉了把頭發，“沒，想修片子，想抽煙，想……就是想抽煙！”

尹文頓了頓，也沒繼續問他發生了什么，只是輕輕道：“老板，樓下冰柜里有牛奶?！?/br>
“嗯？”林言易莫名其妙應了一聲。

“你現在下樓，去打開?！币恼f得輕輕的，貼著他耳朵，還挺舒服，“打開后，放杯子里，上樓來拿到微波爐里打個一分鐘?！?/br>
“我懶?！绷盅砸渍f。

“我陪你說會話，你動起來動起來?！币牡?。

林言易嘆了口氣，認命地站起來。尹文聽見他下樓的聲音，腳踩著木質地板樓梯一步步走下去，他打開了冰柜，在里面真的找到了一盒打開了的牛奶。

冰箱里還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