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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籍無名的家伙。除了他這一類無后臺無財力的人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循著后門被塞進來的,人數大大超出預計。樓小衡原本以為馮越廣推薦了自己這件事基本就能成了,誰知一個月后他居然接到了一個考核通知:歡世娛樂的新人培養計劃要舉行一個小規模的甄選。在預定的時間里到達了甄選地點之后,樓小衡有些驚異:甄選地點位于一個會議室,所有參加甄選的新人和評委的坐席都在同一個空間里,兩方只隔了五米的距離。樓小衡想了一會很快明白:這是一場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公平公正的甄選,至少每一個新人都可以看到別人的表演和表現,看起來還算磊落。甄選非常簡單:五分鐘內表演一個場景。題目是統一的:一個頂級大廚把自己的拿手菜做砸了,味道和以往大不一樣。等所有待甄選的人抽簽完畢,樓小衡一看自己的數字就囧了:21個人,他是第20號。這種赤裸的、公開的甄選有一個極大的弊端:越早表演優勢越大,因為后面的人不可能重復前面人的表演方式和創意,那等于是自尋死路。樓小衡頓時黯然:這么一個簡單的場景,能發揮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他把寫著“20號”的紙片輕輕夾在指間,下意識地去尋找那位抽到了21號的仁兄。戴著頂黑色鴨舌帽坐在身邊的男孩發出驚訝之聲:“咦,你是20號?哈哈,我21號??!”樓小衡:“……”“真巧啊?!蹦泻]什么心機地朝他笑。樓小衡正想說您心真寬啊,突然察覺到男孩看上去有些面熟,皺眉想了一會才意識到,面前的人就是他之前扮演過混混的那部青春偶像劇里的混混頭子嘛。當日化了妝,那人頭發又油又膩,臉上還斜斜貼了道疤,再加上一直保持著暴戾的表情,樓小衡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那么陽光標致的人。男孩也認出他來,頓時更加熟絡,勾肩搭背地與他說話,還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給樓小衡介紹正逐個走出來、坐在評委席位上的人。等樓小衡逮到機會問出男孩名叫向銳時,甄選已正式開始。把拿手菜做得難以入口的頂級大廚們一個個在前面揮舞著無形的鍋鏟,在同樣無形的炒鍋里奮力拼搏,很快又唉聲嘆氣,捶胸頓足,萬分懊惱。樓小衡看了七八個人的表演,漸漸覺得無趣。他抬眼去看評委。評委中有幾個人也開始轉筆和低頭玩手機,在這種情況下,接下來的幾個新人都顯得非常緊張,臨時想出來的臺詞也說得磕磕巴巴,毫無感染力。他一直在凝神聽別人的臺詞。在自己前面那19個人說過的臺詞他是絕對不能再說的,但這種情況下要想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臺詞卻也不容易。寫著序號的紙片在他指間翻來覆去,他有些焦躁了。第十一號走上前先鞠了一躬,說評委老師好我叫陸XX。樓小衡一個激靈,頓時坐直了身子。陸……陸晃。他想起那個對著自己總是一張便秘臉的男人。在答應陸晃多聽他建議之后,陸晃一直不斷跟自己說的都是同一個意思:演戲時永遠要記住揣摩角色,必須明白角色所有的外部動作都是被內部影響的。很快冷靜下來的樓小衡閉上了眼睛,把手里的紙片悄悄合在手心里。他要演的是一個頂級大廚,這是角色的身份。頂級大廚把拿手菜做砸了,這是場景的內容。評委們想看到的是頂級大廚如何做砸了菜么?不是的——樓小衡突然明白——他們要看的,是大廚把拿手菜做砸了之后的事情,這才是最能考驗新人的部分:在場景內容之外的延伸。懊惱?生氣?疑惑?難以置信?這些都是可能產生的情緒。樓小衡想起陸晃說的話,他把思考的注意力再一次投回到角色身上。一個能成為頂級大廚的人,他不會太年輕,因為這個行業需要資歷和認證。年紀和閱歷,還有對自己職業的熟稔,都決定了這個大廚在面對廚房的時候是冷靜的:他熟悉自己工作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場所,菜做砸時驚慌和混亂不會是合理的情緒。同時“頂級”這個名號,明確了他在行業里的地位,他對自己的手藝必定是有信心的。自信、沉穩、冷靜,但又上了年紀,這是他對頂級大廚做出的定位。所以……揣摩出結果的樓小衡終于慢慢張開眼。站在前方表演的已經是第十八號。他把手里合上的紙片又展開了,輕快地在指間來回翻轉。他要感激這個排序,這讓他有時間思考,有時間好好安排這個表演中涉及的每一個細節。他此刻堅信,自己的表演絕對是最獨特的。臺詞不能重復,那就干脆不要臺詞,用動作和細節來表現。他要演一出五分鐘的默劇。“20號上場。21號請準備?!?/br>樓小衡沖向銳笑笑,把紙片揣在兜里走了出去。“評委好,我是20號,樓小衡?!睒切『舛苏卣驹趫鲋?,向一眾比他都要年長的評委鞠躬致意。有個禿頂的中年男人低著頭似乎在看資料,聞言笑笑:“樓小衡?你所有的演藝經歷都是群演?不會吧,你怎么擠進來的?”身后冒出了嘈雜的低笑,樓小衡認真回答:“是的,我一直是群眾演員,演出經驗并不太豐富?!?/br>這么坦誠地回應了自己奚落,那中年人反而有些詫異地抬頭掃了他兩眼,笑笑:“……好好好??梢蚤_始了么?”“可以?!睒切『恻c點頭,閉眼深呼吸,讓自己有些顫抖的指尖平靜下來。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已將方才筆直端正的身姿調整為略微佝僂。帶著成竹在胸的淡定笑意,他沖洗好切菜和切rou的刀,解下圍裙,轉身去揭開一直緊蓋的鍋。白茫茫的蒸汽和食物的氣味一起從打開的縫隙中滾滾沖了出來,撲到他臉上。在嗅到菜肴氣味的瞬間,他的臉色變了。關掉爐火、放下鍋蓋,他迅速拿起一旁的隔熱手套戴在左手上,把那碟剛剛蒸好的菜小心翼翼地端出來,放在案板上,再一次嗅吸氣味。臉色越來越沉。這不是這道菜應有的氣味。隔水蒸熟的rou在下鍋之前經過一夜的腌漬和數百次捶打,和各種香料一起應該已經混合出獨特的香氣,盤底疊放的菌片本該是點睛之筆,他幾十年來從未有過錯手,可現在這種味道實在……他慢慢取了筷子,挖了一點guntang的rou糜,吹涼幾分才放進口里。入口才知道真的是出錯了。他站在那盤蒸菜前,低頭盯著它看了一會,終于嘆了口氣,這時才把一直戴在左手上、甚至還沒來得及取下來的隔熱手套摘了,放在一旁。坐在后面的新人只能看到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