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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峙逻@次賜告歸林,也和這事有關聯了?” 水瀾的目光落在云蒸霞蔚的霧靈山頂,淡然道:“歷來最忌諱功高蓋主。當今被上皇壓抑得久了,滿腔宏圖大志要施展,最恨身旁有個指手畫腳的。我又不想替他們擔那傻缺的罵名,不如遠遠的走開了,歸林隱泉而去,豈不快哉?” 獨孤曄聽水瀾之言頗有道理,況且素知他行為不羈,但歷世老練,因笑道:“看來你早知會鬧到這步田地,故而及早抽身?!闭f著,卻復又嘆息,“只是苦了不少老臣,被折騰得夠嗆。也有灰心喪氣的,借此為由學你一樣告老還鄉去了?!?/br> 原來,自從永慶帝準予了水瀾的告假,接連有官員提出告老還鄉,永慶帝一開始還樂得順水推舟,盤算著能培植新的力量,從而鞏固皇權。但事實上,突如其來的變化導致的是青黃不接,地方區域甚至出現了sao亂,盡管很快平復,但客觀上暴露出了新任官員的資歷不足。 至于內閣中,孟氏一家獨大,飛揚跋扈,而北靜王重禮賢下士,但于庶務上卻不甚通曉。兩者往往都是夸夸其談,對民生民情實為一無所知,也從沒到地方走動了解過,頒布的政令更啼笑皆非。 時值河南府蝗災爆發,稼禾滅絕,老百姓損失慘重,引起大規模的饑荒。輔國公居然上疏以德治妖,請永慶帝為萬民表率,應當沐浴更衣,齋戒謝罪,從而驅趕蝗蟲。 永慶帝雖然不全信,但民間確實有將蝗蟲視作神蟲的習俗,如果遭逢蝗災,認為是上天降下的因果,老百姓非但不去驅趕,而且要祭祀恕過。 連北靜王都認為可行,于是真的開壇祭祀,請離蝗災。然而河南府這一年碰巧大旱,蝗災不僅沒有退去,更有愈演愈烈之勢,老百姓流離失所,且因為皇帝的謝罪之舉,民間逐漸傳出了上皇暴斃,當今德行有虧,才招致上天懲罰的流言,使得永慶帝十分苦惱頭疼。 最終,消息傳到水瀾這里,他修書向皇帝延請了三個月的假,親自到河南蟲患最嚴重的災區。黛玉對此也贊同,說道:“俗話說民以食為天,蝗災不除,饑荒難斷,才是民不聊生?!?/br> 于是跟隨到河南府,水瀾到了田中一看,那蝗蟲可謂遮天蔽日,烏壓壓的侵沒了百余頃良田。河南府的地方官聽聞廉王親自來,自然也陪在身邊,不由嘆道:“王爺請看,這樣的情形已連續一個月,官府的存糧根本不夠養活災民,撥來的救災糧款也是……哎?!?/br> 水瀾見他話中無奈,已知下撥的糧款必定短缺,安撫道:“無妨,本王會上疏陛下奏明此事。只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滅蝗救災?!?/br> 那官員見坐間還有許多鄉親父老,不便明言,走向水瀾耳邊說了兩句:“王爺不知,這里的百姓很是迷信,決計不肯滅蝗,況且這蝗蟲滅之不易,先前我們試過都不甚理想?!?/br> 水瀾聽了,似是不以為意的笑道:“無礙,數年前安徽府蝗災,本王曾親身經歷過,自有良策。你們將當地的百姓暫且撤離,好好撫恤一回,咱們再來商討?!?/br> 饑荒鬧得利害,由官府出面的遷徙阻力倒不是很大,不出幾日便安排到鄰近去。等空無人煙后,水瀾命人在田地中持鐵鍬挖一長壕丈余長,三四尺深,筑起火堆,蝗蟲喜熱撲火而來,瞬間燒死泰半,或用石灰水煮之,再行掩埋。 試驗了四五個村落以后,水瀾上疏永慶帝施行推行,強制地方滅蝗燒殺,如若違抗必嚴懲不貸。同時監督撥款救災,保證受災百姓的飲食生活,從根本上緩解了赤地千里的蝗災。 過了一個多月,陰雨連綿,蝗蟲驅退,河南府的莊稼復生,當地百姓莫不歡天喜地,載歌載舞,水瀾也由此得到了一片贊譽之聲,聲望日隆。 黛玉看在眼里,欲與水瀾一般知行合一,便常與眾官民婦人交談,一時體會到民生疾苦,心中更為敬重得意。 永慶帝雖然準了水瀾的驅蝗良策,但在蝗災過后,也沒有開口請他回朝,卻說輔國公督辦有力,賞賜無數,黛玉不由暗自不忿,狠啐了一口:“這沒心肝的東西,你之前還那樣替他著想,要是沒你主張滅蝗,還不知禍害成什么地步?!?/br> 水瀾正躺在塌上看書,聽了夫人的話,越過書頁瞧了她兩眼,笑道:“夫人何必生氣,我那里是替他想,不過看百姓受苦。照輔國公那個意思,皇帝要么是德行有損,要么是有多大味兒才能把蝗蟲給招來?虧他那豬頭腦子想得出來!” 黛玉聽說,不覺笑得兩手捧著胸口,唉喲一聲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惹,想我了嗎! 第61章 第六十回 一展眼到了金風送爽的季節, 是日水晗正專心對付著一個老鄉送來的烤紅薯,黛玉一面做針線,一面又將素日所喜的詩詞教與她念。 水晗搖頭晃腦的跟著念,竟大似黛玉素日吁嗟音韻, 只是她人小腿短,還沒小桌幾高, 看起來未免有些滑稽, 紫鵑春曉等在旁聽了, 都笑起來。 只見一個婆子走來, 請問黛玉說:“王爺請夫人和小郡主到外頭坐坐, 鄉親們合請了小戲班子演豫劇?!摈煊翊饝?,帶水晗出去。 此時正值風清月朗之季,等水瀾和黛玉都入席,便聽八角月琴彈撥, 悠揚明快,妝扮的紅臉齊眉,敲鑼打鼓的上場,在戲臺上唱演坐打,行腔鏗鏘有力, 酣暢淋漓。 黛玉在賈府中也??磻? 卻是頭一回看地道的河南梆子,點了一出并一起,指與水晗那個是小旦,那個是小生, 唱的是些什么,孩子原本愛熱鬧,水晗更喜的手舞足蹈起來。 須臾樂止,小香芋到了午覺時刻,于是奶娘來抱走。水瀾因帶著黛玉四處散散,正走山前樹下,盤桓了半晌,黛玉又問這是什么樹,這是什么石,這是什么花。 水瀾一一答復,竟無一錯漏,眾鄉親不由驚訝,暗想道:難為這樣尊貴的皇城人,還認得出咱們這兒的賤東西??梢娫谶@金門繡戶里,還有一兩個惦記外頭營生的大官兒在。 因有幾分酒興在,又有如此音樂穿風度林,甚令人心曠神怡,便命取了一支紫竹簫來,吹一曲以娛黛玉,討個歡喜。 黛玉坐在樹下石墩,耳內聽一片優美簫聲,樹梢又透過一陣清香來,不禁想著:如今可以隨性任意,諸事王爺多有照應。若能擇一處山明水秀,從此歸隱桃花源,不理朝政俗務才好。但當真如此,以安瀾胸懷丘壑,難免不得一展抱負。 當下抬起頭再瞧,見水瀾這般很風流的人品,復想永慶帝、北靜王和輔國公等人作為,又想:雖說天下非一人之功可改變,然而交與這些人去混治,有多少無辜百姓受苦,那里還有安居樂業,河清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