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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詩作雖僅看了一遍,但水瀾自小有過目不忘的能耐,眉心略折竟攜了三分惋惜,在黛玉臉上逡巡良久,突然哀嘆道:“原來夫人本無意入王府,是小王勉強了?!?/br> 她還自悔不該隨意放置,水瀾這副模樣又著實叫人心軟,一雙含情水瞳更添無措:“當日情形自不能與現在比,我只當是被人打發出去的,哪里知道會遇上你!” 話講到此處,不覺把臉羞個飛紅,再說不下去了。 水瀾正聽得耳朵熨帖,外頭忽又傳來一聲的悲啼,生生打斷了好情致:“林meimei——林meimei——” 這叫聲頹喪至極,黛玉自然也聽見了。她先在心內嘆了口氣,又下意識向水瀾望過去,果見他薄唇半抿,頓生不快。待要勸解,猝不及防聽他喚人的聲音:“白鷂?!?/br> 正詫異間,屋檐處落下一個矯健的身形,單膝貼地:“王爺有何吩咐?” 水瀾揚了揚眉梢,輕描淡寫的說:“去教一教賈府公子規矩?!?/br> 見那人抽身欲走,黛玉心神一慌,忙拉著水瀾的袖子,楚楚央告:“我這位表兄一貫荒誕無狀,但并非窮兇極惡之人,還請王爺高抬貴手?!?/br> 瞧她這般神情,眼眸難以察覺的沉了一下,水瀾轉而一哂,依舊溫文爾雅:“本王做事向來有度,王妃難道信不過?” 黛玉愣了半晌,手中一松,衣袖就無力的垂落下來。 他仿佛全然不在意,語氣亦是波瀾不興:“國公府的公子,性子合該收斂些。白鷂知曉分寸,夫人且寬心?!?/br> 不多時,不知那侍衛用了什么法子,院外的啼聲漸漸歇了。黛玉不免擔心,又不敢在水瀾跟前表露,因而人仍舊坐在屋子內,遠遠的卻向院門外望著。 只見花花簇簇一群人逶迤而來,卻是王夫人和薛姨媽,后頭跟著寶釵、襲人等丫頭媳婦抬著藤竹春凳,將寶玉放上去,往怡紅院的方向去了。 黛玉定睛再看,她們一個個神清氣爽的模樣,轉念想到剛才的推諉之辭,更似跌到了寒春臘月里,內心一陣冷笑。 同時,只聽院子里芭蕉樹下有鳥雀撲哧的響動,窗外有一道極低的聲氣回道:“王爺,點了些凌霄香,賈府公子一時癱了,大約兩三天能緩過來?!?/br> 頓了頓,又說,“其實屬下不出手,恐怕也難逃賈府二老爺的一頓笞撻。王爺慈悲,還救了他半條命?!?/br> 黛玉心中雪亮,這后半句分明是說給自己聽的。 作者有話要說: 賈寶玉其實屬于。。顏|性|戀? 第9章 第九回 水瀾一揮手,那黑影登時沒了蹤跡。沉默良久后,水瀾冷不丁挑破了那層窗戶紙:“夫人本無意入王府,是因為他?” 黛玉一面拿手掩住櫻口,連一雙杏眼也瞪圓了,驚愕的模樣分外嬌娜可愛,仿佛讓這仙子般的姑娘困惑,都是一種罪過。 水瀾見半日不出聲,也不欲再深究,自顧自飲起茶。正在此間,忽覺被什么東西握了一下,眼一低便看見一只水蔥似的手搭在他的腕上,摻著一絲柔滑細膩的余溫。 水瀾深以為異,抬頭便見黛玉盯著他的面龐,目光清澈如許,眼波不由柔了一瞬,無端又帶了幾分促狹:“這還是第一次……嗯,小王真是受寵若驚?!?/br> 這回黛玉竟不理他的戲語,轉而嘆了一口氣:“妾身六歲喪母,從姑蘇到京城來,這一待就是十載光陰。雖有外祖母萬般憐愛,到底寄人籬下。我一人孤苦伶仃,無人主張,縱有滿心委屈,又能向誰說?只有他一人,自幼孩提間長大就熟慣些,不僅為總角兄妹之誼,素日也認作個知己,略排遣抑悶苦思,卻不敢逾矩半分,望王爺明鑒?!?/br> 水瀾聽了這話,便十分不受用。尤其是那句“我一人孤苦伶仃,無人主張”著實戳了他的心。一想到從前的境遇,眉間寒意漸濃,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夫人以后再不是一人獨行于世,背后終有一個人可靠了?!?/br> 見他滿面懇切,語氣竟同盟誓一樣,不覺感動了黛玉心腸,眼圈又紅了大半,卻不好意思無故的哭,哽著聲道:“妾身自然信重王爺,也必陪在王爺左右?!?/br> 聽她如此說,水瀾的嘴角噙著笑,嗓音像春日里暖融融的晨光:“為了這信重二字,小王也不敢辜負了夫人的心?!?/br> 此時月洞窗下,俄見那鸚哥重又撲棱起翅膀,一疊聲的嗟嘆:“柳絲榆夾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話說自寶玉見了廉王后,心中便存了念想,總覺悵然若失。 癡了幾日,尤自夢中都會發出囈語,獨合了他的呆性,自思道:“可知我真乃井底之蛙,成日只道家中姐妹并鯨卿琪官等人是有一無二的絕色,如今瞧見這廉王爺,我等凡俗都成了泥豬疥狗,哪及得上他的形容舉止?怨不得人說天潢貴胄,要能與他交接一二,即刻死了也甘愿?!?/br> 轉而又想:“先前總以為無人配得上林meimei的品格兒,還暗暗悲傷不已,為這心事鬧個天翻地覆?,F下看來,他們兩人倒成了一雙天造地設的美眷,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正發了一回怔,有人進來回話:“外頭馮大爺請呢?!睂氂癖居行慕Y,意思懶懶的,還歪在床上不愿動。 襲人因他這兩日總無精打采,便走上來推一推,口內只勸:“悶在家里作什么,出去逛一逛好不好?太太知道了也耽心?!?/br> 寶玉見說,只得依她換上衣服,撤身走到外面命人備馬,一徑來至馮府大門口,有人報與出來迎接進去。 馮紫英、薛蟠已久候多時,還找了幾個唱曲兒的優伶,一見他來了都眉開眼笑:“可總算把你盼來了!” 寶玉坐在薛蟠的下首,向眾人拱手笑道:“多承多承。乍聽馮大哥要請我們喝酒,焉有不來之理?” 說畢,有小廝擺酒菜上來,然后馮紫英讓寶玉先敬一種。寶玉一挺脖喝盡了,擎杯送到馮紫英面前,笑說:“馮大哥既做東,這第一杯定是要敬的?!?/br> 馮紫英伸手接過酒來,掌不住也笑了:“好,好。我聽你姨表兄弟說,這幾日都悶在園里,有什么不稱心的,拿出來大家與你消遣消遣?!?/br> 這話觸動了寶玉心事,便拿起酒來,一氣飲盡,口內嘆息不絕:“哥哥別笑話我,小弟之前遇見個神仙一樣的人物,要能和他相交一番,也不枉來世走一遭?!?/br> 那薛蟠兩三杯落肚,酒興蓋住了臉,拉著一個相貌白凈的小生,眼乜斜向寶玉,亂叫開:“什么人兒值得你這般!要我說,能有昔日小柳兒一半就算不錯?!?/br> 寶玉大覺逆耳,哪容得下心目中的絕色被平白玷辱,遂冷嗤道:“怨不得都說薛大哥糊涂呢。依我看,往日那些人物雖好,加一塊總不及廉王風華?!?/br> 薛蟠方要理論,馮紫英忙拿話攔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