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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著他,如今大了更是行事無矩,目無尊長。你既為廉王妃,應時時規勸他謹守本份,莫要鬧出些蜚短流長,折了皇室的尊貴?!?/br> 言畢,一面褪了手上的佛珠,對身邊的女官懶懶的牽嘴:“去將這佛珠賞給王妃,年輕輕的合該莊重,多吃齋念佛才能凝神靜心,收起些妖妖調調的心思?!?/br> 黛玉一聽怫然變色,一時又不敢在人前造次,只得按住翻涌而上的惱怒。 卻說此時,緊閉的殿門突然大開,涼風吹散了極濃的熏香,黛玉只覺精神一振,渾身的清爽,忍不住轉過頭,一看竟呆了。 外邊攜著清風走近一個人,卻是水瀾。后面還有一個內侍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急忙道:“王爺留步,這、這還沒通報呢!” “不必通報了,王嫂難道白睜著一雙眼,還看不到人了?” 水瀾冷冷一哼,嗔而似諷,怒而似笑,說的話又極刻薄,叫人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憋得氣滯胸悶。 太后的氣色陰沉得似要洇水,朝那太監厲聲斥責:“人都到跟前了,還通報什么,沒用的東西還不滾出去!” 話音剛落,一屋子人跪伏在地,駭得抖衣亂戰,唯有水瀾一人走上前,擋在黛玉身前。黛玉偷偷地望著他的背影,又是挺拔,又是魁偉,讓人無端覺得安心。 水瀾故作環視一圈,語中盈著不加掩飾的輕鄙:“許久不見,王嫂壽寧宮里用的熏香還是那么叫人惡心?!?/br> 太后的面龐上頓時陰云密布,身邊的女官瞪著他,忙低呵道:“大膽!” 水瀾寒著臉掃過去,那張桃花面上仿佛添了些什么,瞧著竟令這女官哆嗦了一下,悄然退至邊角。 太后見狀,愈加憤恨,戴著金甲套的手指刮在紫檀小幾上,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鳴響,諷刺道:“廉王還是那么個憐香惜玉的性子。本宮不過提點王妃兩句,就這么火急火燎的闖進來,也不管犯了什么忌諱,好個伉儷情深!” 水瀾聽了,又疏離的笑了:“廉王府中自有規矩,本王的王妃就不勞煩王嫂教導了。王嫂若真有雅興,不如好生替皇上斟酌一門姻緣,也不至于后位空懸,還要王嫂越俎代庖,掌管后宮了?!?/br> 說完,伸手扶著黛玉,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并無半個阻攔,氣的太后抓起幾上的茗碗瓷盞,在其身后砸個粉碎。 從出壽寧宮直到坐上馬車,一路上兩人仿佛有默契似的,皆是一言不發。 馬車轆轆前行,但聞聲息細細,水瀾一眼掠過,身旁佳人外貌強作鎮定,眼睫卻懨懨的垂落下去,禁不住歉然道:“對不住?!?/br> 黛玉帶著輕愕仰起臉,方回:“王爺說什么對不???” 水瀾瞅了黛玉半天,忽然拂開她薄濕的額發,聲音透著溫軟:“看這一頭的汗,太后必說了些刺耳的話?!?/br> 語意微頓,復又嘆了一口氣:“你既嫁我為妻,卻受了這等委屈,是我沒護著你周全,以后不會了?!?/br> 黛玉本還怔怔的聽著,細心思之,由不得眼圈兒紅了。 從前在外家時日日惶恐擔憂,神思恍惚,縱認寶玉為知己,奈何命比紙薄,終不得所托,竟生嫌疑。自己與水瀾原不過世事造化,今日反得他如此憐惜護佑,又何必再想什么青梅之論? 想到此間,唯嘆造化弄人,淚又不禁下來。 水瀾瞧黛玉淚光點點,一時也不知從何安慰,只好瞅著她微微的笑,說道:“還跟小孩兒一樣,動輒要哭鼻子。讓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得罪的夫人?!?/br> 黛玉自覺含羞,胡亂抹去頰上的淚珠,硬著口駁道:“誰哭了?不過是沙迷了眼睛?!?/br> 水瀾斜眼睨了黛玉一回,見她嬌嗔滿面,俏麗可愛,也起了玩心,有意扶住下顎作沉思狀,說道:“夫人說得有理,看來王府的馬車是該換換了,簾子都拉著還能吹進沙來呢?!?/br> 黛玉聽得一呆,再看他俊容含笑,自己倒沒好意思的,掌不住也跟著笑了:“王爺原是個促狹鬼,跟這兒候著我!” 兩人說說笑笑了一陣,水瀾專挑些外頭的趣味事講,黛玉以前多是閨閣見識更覺新奇,加上他堪比說書的繪聲繪色,一時便聽得入迷,將那烏七八糟的事拋到了九霄云外去。 臨到回府前,水瀾約想起了什么,斂著眉說:“還有個事,按俗禮本應今個回門,因去宮里已遲了一日。我思量著,明日還是去榮府上應個卯。雖說他們不過是你的外家,到底從那里出閣,咱們不可平白虧了禮數,夫人意下如何?” 黛玉想到那些人當日的做派,倒也不怨不怒,權當是個無關痛癢的遠親,便點頭道:“一切但憑王爺做主?!?/br> 作者有話要說: 林meimei:貴圈真會玩兒,皇城外的人看不懂。 另外,520表白各位潛水的寶寶,潛多了記得出來冒個泡哈(*^__^*) 嘻嘻 第7章 第七回 且說第二日黛玉正晨妝,冷不防的銅鏡中映出一個人形,將她唬得一跳。連忙轉過頭來一看,卻是水瀾換了一襲錦衣華服,烏發紫冠,襯得俊顏生輝,似芝蘭玉樹,清雅華貴。 黛玉仰頭上下端詳了一會,問道:“這越發奇了。王爺昨日去宮里都不曾盛裝,今兒個怎么有雅興?” 水瀾眉眼彎彎,并不則聲。只悄悄走到她身后,欣賞了鏡中的倩影片刻,方打趣道:“想著去大名鼎鼎的榮國府,少不得要打起精神了,免得給夫人丟了份兒?!?/br> 一語未了,黛玉雙頰微熱,旋即啐了一口道:“王爺犯不著指桑罵槐的,左右我人都進了王府,便是人家潑出去的水,可不稀罕?!?/br> 水瀾似笑非笑,隨手從妝奩里拈起一枚玉簪挽住一把青絲,幾不可聞的低語道:“有什么?我稀罕?!?/br> 彼時用過早飯,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往寧榮街而去。行至街市上,黛玉從窗內瞧了一瞧,仍是當年繁華熙攘的景象,且聽水瀾在旁說:“京里總是這番模樣,下回我帶夫人去別處轉,看看那山川水鄉,美景如畫?!?/br> 自昨日閑敘后,黛玉常深羨他身為男子可在外歷練,不禁心神往之,忙道:“王爺說的不能不作數?!?/br> 水瀾看她心情頗佳,也笑道:“君子一諾,快馬一鞭。答應夫人的事,本王定不敢推脫?!?/br> 又行了半日,馬車停在街西蹲著的大石獅子前,賈赦、賈政帶著賈璉等有職子弟連忙迎上來,接待參見。隨從打起簾子,水瀾在車內含笑而受,嘴上謙辭道:“世翁有禮,昨日小王和王妃入宮謝恩方耽擱了一天,叨擾府上了?!?/br> 賈赦聽了,忙陪笑道:“王爺舟車勞頓,快請廳上坐?!币幻骖I水瀾往大廳里走,一面命賈璉將女眷抬進內苑。 賈璉答應了一聲,命人安排黛玉另換一乘軟轎,且緩緩向垂花門內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