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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且很明顯是為了自己的槐花繡品而來,當真奇怪。 可這世間本就有大把大把的事說不清道不明,連她自己都是旁人眼中的怪人。 更何況,她還有真正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和了結。 ☆、第四章 悔意 青珠回來的時候,見夫人已經入睡,站在床榻前遲疑了半天,正打算原路退回去,卻聽夫人的聲音無奈傳來:“什么事?” “夫人醒了?”青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興奮得連規矩都忘了,屈了腿半跪在床頭,隔著紗簾問她道,“夫人可知方才那位公子為何要出重金買夫人的槐花刺繡?” 宣澤略感驚訝,雖對那件事并不感興趣,卻不知她為何會如此急迫。 “方才奴婢送那公子出去的路上,他提出要只要奴婢拿到夫人的一副槐花繡品就會高價酬謝,奴婢一時好奇,便多問了幾句?!?nbsp;見夫人半晌沒有反應,青珠有些心急,顧自道,“原來他曾與老爺飲酒,聽到老爺在醉酒后一直念叨夫人親手刺繡的槐花,后來打聽到老爺與夫人失和已久,所以才想要討到夫人的繡品來向老爺示好?!?/br> 手不由抓緊了錦被,她的心頭不由得一酸。 是這樣嗎,他竟然還惦念著自己嗎? “都說酒后吐真言,老爺他既然還惦記著夫人的刺繡,也一定是心里對夫人還有真情,”似是在回應她的疑問,青珠篤定道,“雖然自從老夫人回了老家之后,老爺便對夫人日漸冷落,但畢竟與夫人是結發夫妻,所以只要稍稍示弱,老爺一定會重新對夫人……” 青珠正顧自說得高興,卻不知紗簾之內的夫人已是滿身大汗,渾身似是被火燒一般。 眼前,身邊,心里,都是蔓延的騰騰大火,毫無憐惜地灼燒著她的每一寸皮膚吞噬著她的每一毫意識。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的火災,到處都是可怕肆虐的火。 可這一次,卻不會再有人來救她了。 似乎察覺到了夫人的異常,青珠停下了滔滔不絕的勸解,憂心地問了幾聲卻沒聽到夫人的回應,便試探著將手探向紗簾內,當觸到她濕透的身子時驀地跳了起來,忙掀開紗簾將手撫上她的額上,驚叫道:“夫人怎么燙得這么厲害,我……我去請大夫來,夫人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急促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很快便沒了聲息,除了痛苦的喘息,小屋內再無動靜。 突然,窗子開了又合,悄無聲息地,一只不知從哪里而來的鳥兒撲騰著翅膀落在了她的枕邊。 床榻上縮成一團的宣澤原本一直瑟瑟發抖,卻突然隨著那鳥兒撲扇的翅膀緩解了許多。 好像突然天降大雨,一滴滴地打落在她的身上,浸透進了她的心里,絲絲涼意一點一毫地滅了纏繞在身邊的大火,柔和而痛快。 她竭力睜開雙眼,朦朧中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模糊的人影,步履急促卻穩健。 一個清脆又蘊著微怒聲音若有若無,一字一句入了她的耳中。 “我說過,枯水簪一旦戴上,此生便不可后悔。一旦心生悔意,便與自我了斷無異,夫人切記,切記……” 青珠火急火燎地帶著大夫過來后,才發現夫人雖然虛汗不斷,卻高燒已退并無大礙,這才放了心,守在床榻邊悉心照料,偶然間卻突然發現夫人還戴著那支再普通不過的木雕簪子,只是…… 她歪著頭瞧了半天,覺得那簪子好像與白日里又有些不同。 那枚垂垂欲墜的透明珠子怎地好似缺了一小半? 就像是彎月換了滿月。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欲伸手去碰那支簪子,但眼前卻驀地一晃,昏了過去。 無論前一夜的驚濤駭浪有多么刻骨銘心,第二日的晨曦與朝陽還是會如常而至,帶著每個人對另一個開始的希望。 宣澤醒來的時候,目光空洞無神,呆呆地望著上方,神思混沌。 鉆進腦海里的第一個情景,卻是那一年他驚訝的反應。 “我救了你?可我到的時候火勢已經無法控制,我很想沖進去救你和太婆,但根本沒有機會?!彼脨赖負u頭,撫著她的頭發憐惜道,“你當時定然是糊涂了,明明是你自己背著太婆從窗子逃了出來,我們發現你的時候周圍并沒有其他人。阿澤,你受苦了,忘了那件事,從今之后我再也不會讓你經受那般痛苦,好嗎? ” 她知道他沒有騙自己,縱然至今都不清楚那晚看到的模糊人影是否只是幻覺,但她卻又重新經歷了比曾經那場火災更深刻的痛苦。 是的,在聽到青珠解釋后,她有一剎那的悔意。 也就是在那時,大火瞬間從心底騰騰而起,她知道,雖然那不過是虛幻的火海,但已足以奪了她自己的性命。 就像之前那位將枯水簪戴到她頭上的姑娘所警告過的,不能后悔,否則會害死自己。 不錯,不能后悔,這一生她已錯了太多的選擇,這一次決不能回頭。 虛弱地從床榻上坐起,她側頭看了看還趴在床頭沉睡的青珠,疲倦的臉上現出一絲溫柔。 晨曦的陽光透過窗子灑落在屋子里,院中鳥聲婉轉清脆如歌。 微微瞇了雙眼,她轉了目光探向半開的窗子,眸子里顯然多了幾分釋然。 又是新的一天,也許,她需要的是好好珍惜此時的每一刻。 還愛著他的每一刻。 青珠有些疑惑夫人這兩日為何總是嗜睡,不停地提議想替她再請來大夫瞧瞧身子,結果自然被她拒絕。 那位姑娘說萬事不可強求凡事應循序漸進,忘情絕欲也應是如此,該睡的時候再睡想忘的時候就忘。但她卻再也等不及了。 再過五天她便二十八歲了,已經愛了他那么多年,如今只是想度過一個最舒心的生辰。 沒有愛,便不會再有期待與失望,也不會再有希望與怨恨,這該是她此生最希望的生辰賀禮。 生辰賀禮…… 手指觸到了袖中似是因著被冷落許久而略帶寒意的銀簪,她的心里多了幾分酸楚。 已經有多久沒有收到他親自挑選的生辰賀禮了?好像是從許佳念嫁入王府的五年前開始吧。從那時開始,每次許佳念送來的賀禮,都是她替他挑選的。 而這支銀簪,是在成親后她的第一個生辰時,他親手為自己戴上的。 他說,雖然現在諸事不順,但我不會讓你因此而受到委屈。 那是在京郊的一處僻靜而破落的院子,他們來到京城的第一個月。 雖然身中探花,從此在京城有了一官半職,但剛開始的日子比以前更加清苦,甚至沒有財力在京城的繁華地段租一處方便舒適的住所。 他每日起早貪黑,因出身貧寒沒有門路在朝廷中郁郁不得志甚至屢遭奚落,性子也愈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