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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將窗子一鎖,道:“誰燃的都一樣,快去睡吧?!?/br> 盤錦略清醒了幾分,深刻覺出長明與季王爺之間的糾亂,乖巧閉口不言,默默退了下去。 長明重新躺回床上,香繞鼻端,如云似霧,卻再也無法安她的心。 陣法一事,終是入了心結。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解結 輾轉反側些許,終是迷迷糊糊半入了眠。 心眼昏沉之際,恍覺一陣冷氣入堂,裹帶著雨水和院中晚棠的清淡幽氣絲絲繞在了枕畔鼻端。 長明猛地清醒,耳邊聽著窸窣碎響,而后側躺著的背后穩穩的貼進一團火熱。 長明驀的一僵,腦子里轉了無數遍踢下床還是自己滾下床,最后統統歸于塵土,做了個看似最正常的決定—裝睡。 但平時怎么擺怎么好的手腳,裝睡的時候便是怎么擺怎么不好,時不時還要鼻頭發癢,發絲盤背。偏身后那人一點都不體諒裝睡有多辛苦,進了被窩不算,還偏要往長明身邊湊,湊就湊吧,還呵氣? 長明忍無可忍,略一轉頭,對著身后一團黑暗極是隱忍道:“你睡就好好睡,總往我腦袋瓜子后頭吹氣做什么?” 正調整姿勢的季云疏一愣,而后順勢便將無處可放的手挪去了她腰上,不好意思笑笑,道:“吵醒你了?!?/br> 長明咽了咽口水,悶了悶心跳,也不好意思笑笑:“那倒沒有,我一直沒睡?!?/br> 季云疏鼻端悶笑,一片熱氣涌向長明的后頸,長明忍不住抖成了鵪鶉。季云疏又貼近她幾分,長臂越過她的腰將她的手一握,道:“冷么?怎么抖成這樣?” 長明嘆氣:“不冷的不冷的,你不用貼我這么近......” 話未完全,季云疏卻冷兮兮般抽了口氣,打斷道:“你不冷,我倒覺得冷?!?/br> 長明一噎,半刻,無奈道:“那,那你抱著吧?!?/br> 季云疏嗯了聲,不客氣地將她抱了滿懷,舒舒服服閉了眼。 長明閉目僵硬躺著,僵著僵著,僵過了頭,反倒軟和了起來,自覺的在他懷里也舒舒服服貼了個位子,剛準備悶頭睡一覺,卻又忽的想起什么,轉頭問道:“你方才不是來過一回?” 季云疏似乎已半入了塵眠了,聞言只低低應了聲。 長明卻不放他好覺,伸手推推他道:“別睡?!?/br> 推搡在胸膛的手柔的厲害,季云疏無奈嘆息,一把將她的手擺了回去,捏在手里,一邊說道:“聽說你今天見了故人,有些想家,便想來看看。路上下了雨,我沒看清踩臟了衣物,你傷方好,怕將陰邪過給你,就回去換了一身?!?/br> 說完似隱忍著極大地睡意一般低頭看她:“好了么,快睡?!?/br> 這回答不輕不重,卻神乎的比安神香管用許多。長明在被子里蹭了蹭,重新蹭回方才那個舒服的位子,踏踏實實入了眠。 至于陣法一事,想必比不上一個溫暖適宜一夜春風造好夢的被窩。 一夜幽雨,打亂了一院芳菲瓊枝。天光初現,鳥語微鳴,堙在如細鵝頸絨般輕妙的日色中,格外幽寧靜謐。季王府家規森嚴有序,下人們尋常從不多造事端,只悶頭做事。偌大的王府雖無女主人,卻也在老管家的打理下井井有條。此時,已有當值的小丫頭們拿上掃帚水具,三兩作堆,輕手輕腳灑掃庭院,順便趕去長明臥室窗外擾人的鳥雀。 但鳥雀聲雜,早已聲聲驚夢。 屋內,季云疏略先睜開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適應一刻,轉頭看向身邊臉蛋悶睡的通紅的長明,不動,也未曾出聲。 盤錦因昨夜起了一回夜,今日難免興致有些低沉。是以當臥室門外一雙沾滿泥濘的男靴靜靜放在花架旁邊,她只略一遲疑,便推門進了屋。 剛一進屋,便聽見紗帳重重地床榻之上隱隱傳來如下對話: “抬抬手臂?!?/br> “......你做什么,便讓我眠個好覺也不行?!?/br> “乖,另一只?!?/br> “你別貼我這么近,熱的厲害?!?/br> “......” 玄幻也就是一秒兩秒,一句兩句的事情,盤錦抖著牙齒,哼道:“姑,姑娘,來賊了,來賊了!” 還迷糊著的長明如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警醒,第一反應是掀開床板摸索自己藏起來的那幾兩銀子還在不在。 待摸到幾枚銀錠子老老實實貼在床板上,才放了心。下一刻,手指摸到銀錠子旁邊的那布帛書信,心頭之驚更上一層樓,忙心虛掩上床褥,也不知季云疏有沒有看到。 此刻,季云疏正將莫測的視線從她手上移開,極是自然問道:“藏了什么?” 長明呵呵笑道:“幾兩銀子?!?/br> 季云疏挑了嘴角,默笑不語。 另一邊,已聽清季王爺的聲音,盤錦更加玄幻:“王爺?” 已有先頭那兩樁驚做鋪墊,長明此時顯得格外淡定,只揮揮手道:“一大早就這么大驚小怪,是要嚇死姑娘我嗎?你們王爺這又不是第一回,你至于這么驚訝嗎?” 話說完,似乎有什么不對,季云疏笑得像極了周浪蕩,道:“很對,我們也不是頭一回?!?/br> 長明啞了啞,嘗試挽回:“我是說,你不是頭一回?!?/br> 不是頭一回趁夜趁虛入被窩。 季云疏不置可否:“嗯,你難道是頭一回?” “......” 長明略捉急的伸手撓了撓頭,一抬手卻覺后背上次的箭傷處一陣錐心刺骨的疼,忍不住伏了身子哼哼。 季云疏伸手托住她的肩,道:“怎么了?” 長明哼氣:“傷口疼?!?/br> 一只大手輕覆在箭傷處,那處漸漸像團了一團熱氣一般,疼痛漸漸消散了許多。 季云疏將她半扶起來,若有所思道:“雖說天氣轉暖,但你剛受了箭傷不久,還是要當心,傷口處不可著涼?!?/br> 說完替她正了正里衣,又道:“穿著倒還合適?!?/br> 長明前后轉了轉,覺出是方才睡的迷迷糊糊之時,他叫她抬手穿上的一件短夾,正正方方,剛巧護主背心與胸口,不免心頭一動,問道:“這是......” 季云疏語氣極淡:“上回從你這里拿走的天甲絲?!?/br> 長明懵了一圈,又聽他意味不明道:“怪不得你原來只要這位蕓阿婆做的衣服,手藝果真是連大京的繡娘們也望塵莫及。且極貼合你的身子,剛好還能替你擋一擋傷口處的寒氣?!?/br> 長明心頭五感交錯,一時難言,半刻,只咧嘴笑笑:“是嗎?!?/br> 陣法一事,長明本是存了心結,如今被他好似磊落這么一攤,倒顯得是她多想多慮。長明思來忍去,終是沒有開口直言。 這么一忍,忍的她十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