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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吧,你有時間嗎?”“在哪里,你說?!彼芩斓卮饝?。下午三點,我趕到街角咖啡店,他已經坐在里面靠角落的位子等。他穿著藍色格子棉衫,黑布褲子,三葉草板鞋,陽光照拂在他身上,溫暖得像言情中的男主角。陽光溫暖。那一瞬間我不禁想,如果我和他之間沒有那些命運的交錯,也許,我也會愛上他。這樣溫暖明亮的少年。我坐到他面前。他微笑著對我說:“我幫你點了牛奶?!?/br>我點點頭,說:“我找你是有事找你幫忙,你不愿意可以拒絕?!?/br>他點頭,說:“我幫?!?/br>“你都不問是什么事情?”“什么我都愿意?!彼敝钡赝?。他的眼睛純粹而明亮,像個乖巧的孩子。面對這樣純粹而明亮的眼睛,我一陣失神,趕緊低下頭,說:“你別這樣看著我?!?/br>他臉上浮現出一陣失望。他盯著我,問:“你什么時候才會原諒我?”我默不作聲,假裝沒有聽見他的話。隨后我聽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說:“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br>隔了許久,當我的心情慢慢恢復平靜,我才重新開口,不看他,盯著杯中的牛奶,攪動著銀勺,說:“當初你說過,如果我有事情要幫忙的話就去找你?,F在我來了?!?/br>“我一直在這里?!逼铌栒f:“當年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很后悔,如果可以彌補,我愿意做任何事情?!?/br>“不要再提當年的事情了,事情已經過去,再怎么彌補也只是于事無補?!蔽抑荒苋绱私^情地說,“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年紀了,那些事情,不能全部怪罪于你,只能說陰差陽錯。祁陽,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不是我們說了就算的?!?/br>我眼前的少年,臉上明朗的笑容漸漸淡去,好像要化作一幅永恒的靜止的悲傷油畫。我別過頭,看向窗外,說:“行了,我直接跟你說吧,我要找你幫忙,把我送出國?!?/br>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很快,十一月,秋,yin雨霏霏。我坐在書桌前,靜靜地翻閱我和章程的相冊,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和章程做過這么多瘋狂的事,去過那么多遙遠的地方。那些明亮得閃閃發光的日子,就化作一條河流一去不復返了。我們不過十八歲的年紀,之間的愛情卻比里還要平靜從容。每一天,他上班,我在家看書,去醫院給桃子幫忙。傍晚回來,給他做好晚餐。晚上他用電腦發郵件,我靠在他懷里,看他打出一個又一個字符。這樣的生活簡潔得一如一條能夠望見盡頭的柏油馬路。我們都是經歷過痛苦的人,所以懂得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平靜與幸福。我是一年之后即將離開人世的人,所以更加懂得珍惜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我喜歡把拇指放在他的眉心上,將他微微皺起的眉心撫平,他總是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br>我搖頭,說:“以后一定要少皺眉頭,我喜歡你沒有憂愁的臉?!?/br>他點頭微笑,說:“我一定?!?/br>每一天晚上,他都會小心地撫摸我的身體,像在撫摸一朵花。我知道他的緊張與隱忍之下的暴烈的欲望,我慢慢配合他,疼痛,但感受得到他體內熾烈的情感。一個愛你的人,在他□□的時候想的不僅僅只是□□,還有你的眼淚,和你的明天。我每次都跟他說,我還可以。他總是搖頭,說,其央,我已經很滿足。愛一個人,不是抱怨得不到,而是能夠對擁有對方所有感到滿足。十一月六日晚,我又一次聞到了他外套上相同的香水味。這一回我已經足夠平靜。我相信章程對我的愛,不相信自己的視覺和嗅覺,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心。我知道,人生總有那么多無可奈何,我不能把一切一切都緊攥手中。我只要相信,他在那里,從未離開。十一月八日,我來到醫院,陸俊文躺在一旁,我和桃子坐在一邊說話。病房里面淡淡的消毒水氣味讓我的大腦異常清醒。我問:“桃子,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你的床墊下曾放過兩張卡?”☆、13.質問與接受桃子一時半會兒沒明白我為什么會這么問,吃驚地問:“你還真放了?我當你開玩笑呢!”她停下手中正在削蘋果的小刀。“你記住,兩張密碼都是我生日,一張是給你的,一張是給我爸媽的?!蔽艺J真地跟她說。“你干嘛???”她翻了個白眼,說:“交代遺產??!”“哎呀,你別打岔,我說正經的,那些錢是我從章程給我的錢里面存下來的,你今天或者明天趕緊去把它轉到你卡上,我父母那張你每個月給他們打一筆過去就行了,不要一次性給他們?!?/br>“你干嘛???”她似乎終于意識到我話里面的不對勁了。我說:“我怕哪天章程會把它收回去?!?/br>“怎么可能?少來!”她盯著我。我望著陸俊文一眼,他做模做樣地閉上眼睛,側過身,我這才輕聲跟桃子說,“我要逃跑了,我跟他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忍受他和沈婕妤之間的事情?!?/br>“你決定了嗎?”她一臉擔憂。“對,所以,你趕緊把它轉出來?!蔽艺f。桃子一臉擔憂地相信了。我望著她對我毫無保留信任的臉,心中一陣自責。坐了一會兒,桃子去水房打水,我和陸俊文兩個人留在房間里面。陸俊文望著我,問:“你真決定這么做?”“你聽見了?”我揚起眉毛。沒有想到他的耳朵這么靈。“沒有,但你跟林桃偷偷摸摸說的肯定是謊言?!彼桓焙V定的語氣,眼睛里也是毋庸置疑的眼神。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親近的人面前,我總是遮掩不了我的各種情緒,“少自作聰明,我要做什么不干你的事,你好好照顧好你自己,以后照顧好桃子就行了。說得你好像知道什么一樣!”他輕輕笑了一下,說:“有一天,一個醫生說,有一個少年得了血管癌晚期,卻每天看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要我多多學習,學習他樂觀的心態,我說我不信,世界上哪有那么沒心沒肺的人啊,他就跟我說,真有這么一個人,他叫許其央?!?/br>話音落下,他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睛直而深,問:“你說我知道嗎?”我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好久,才說:“你別跟桃子說?!?/br>陸俊文靠在床頭,說:“這種事你要我瞞著桃子?”我說:“至少在我離開前別告訴她,我受不了生離死別那套?!?/br>陸俊文抿著嘴,不說話。良久,他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年之后你就要死了,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