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聊了無數話題。院長確實滿足了伊萬的幻想，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什么理論都可信手沾來，就連那個詭異的螺旋圖案他都能娓娓道來。

“你覺得這圖像什么？”

“有點像是對稱的星云？”伊萬看著院長將圖像翻轉了一下，圖像上兩個螺旋左右對稱，“還有點像……蝴蝶……？”

“沒錯，是蝴蝶?！痹洪L點著那只“蝴蝶”，“這是奇異吸引子，它是反映混沌系統運動特征的產物——在混沌理論中，最有名的就是‘蝴蝶效應’了?！?/br>
“我聽說過蝴蝶效應?！北辉洪L點明后，伊萬用全新奇異的目光看著那個圖案，“一只蝴蝶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地球另一端的龍卷風?！?/br>
“是的，蝴蝶效應就是一個微小的機制，只要正確指引，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將有可能會產生轟動效應——或稱為“革命”?！痹洪L點著圖案的手指慢慢彎曲，看起來猶如要將那只“蝴蝶”掐在指下?！斑@種變化如此強大美妙，因此有人提出了混沌控制：用微小的變化開始，造成希望所想的巨大改變?！?/br>
院長看向聽入神的伊萬，神情漸漸嚴肅。

“比如說你我的相遇就是一場混沌控制，將會在未來產生巨大的效應?！?/br>
“??？”伊萬一臉震驚。

院長定定盯著伊萬，忽的露齒一笑，“開個玩笑?！?/br>
雖然被院長捉弄了一下，伊萬的心中只有嘆服。

“您真厲害，從您這里我總是可以學到很多東西?！?/br>
院長不置可否地撥了撥紅色挑染的發，他將手中的報告整了整，對伊萬道：“我看完了你的報告，也檢查了那片數據，確實不存在你說的異象?！?/br>
伊萬喪氣地垂下頭，強烈的沮喪將要吞沒最后一絲不甘，“我真的看到了……”

“我相信你?！?/br>
伊萬猛地抬頭，瞪大眼睛看著院長慎而重之地將那份報告封裝，蓋上了“重要”的標簽——重要級別的報告將會直接呈交于上頭，被列為第一優先級。

“如果機器不會出錯，那為什么要有觀察員這種存在呢？”院長笑著說。

“謝……謝……您?！蹦贻p的觀察員忍不住顫抖了，他真的需要一份最簡單的信任來肯定自己，而且那份信任源于他最為仰慕的院長，一瞬間竟產生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情緒。

院長拍了拍伊萬的肩，像是想起什么問了一句：“對了，你玩‘角色扮演’嗎？”

“玩！”一說起喜歡的游戲，伊萬又精神起來，“聽說‘角色扮演’是您主持研發的，真的能鍛煉精神力！馬上要開始更新賽的報名了，但很快也要開始聯邦主席的大選，我估計要被淹沒在工作中，無法參與了……”

院長似笑非笑，“沒事，很快你就可以盡情地玩了?！?/br>
伊萬不明所以地看向院長，院長卻沒有解釋的意思，他拿著報告起身向外走去，猝不及防地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明天我不來了?！?/br>
“??？”

震驚的伊萬望著院長用一種談論今天天氣不錯的口吻說道：“這里的工作已經交接完畢，從明天起我不再是院長了?！?/br>
不再是……研究院……院長？

伊萬臉漲得通紅，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與難受——這么聰明、這么有才華的人——

“您為什么……??？”

聽到伊萬失控的大吼，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稍稍偏了一下頭，他的笑容沐浴在數據的藍光中，好看得緊，卻也冷漠得很。

“因為，蝴蝶起飛了?！?/br>
—————————————方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