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光臨寒舍，章某必掃榻相迎！”

    “哎呀章前輩，方才晚輩胡說什么沒有準備您的飯，純粹就是為了氣氣那個姓鄭的廢柴，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賞光，留下來吃杯水酒！”

    秦樹苗一臉歉意的笑著，對章嘉年拱手說道。

    “樹苗賢侄女說得極是，章兄便留下來嘛！”秦元林也趕緊插話，滿面堆笑的附和著秦樹苗的話。

    其實方才秦樹苗說的話，就已經是喧賓奪主，把自己以主人自居了，她這人天生不怎么要臉，這種事情不過是小意思，但現在秦元林卻也默認了這樣的事情，而且還顯得心甘情愿。

    秦樹苗自是感覺到了這一切，但她卻不動聲色，等著章嘉年的回答。

    第二百九十六章感受血脈之源

    “不不不，章某真的是有要事在身，今日實在抽不出空來，二位盛情章某心領，改日定當叨擾，定當叨擾！”

    章嘉年如何肯現在留在這里喝酒，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逃離這兩個小兔崽子的大坑，如果真的在這里喝頓酒，玄天宗鄭天歌那邊可就說不清楚了。

    所以，基于這種考慮，章嘉年拒絕得異常堅決，而且毫不拖泥帶水，一邊說話就一邊向著院外走去。

    “那好吧，章前輩慢走，改日晚輩再登門拜訪，今日真是辛苦章前輩了！”秦樹苗微笑著向章嘉年拱手作別，一邊在他身后相送。

    “章兄慢走，今日真是照顧不周，慚愧慚愧，改日秦某再另行設宴，給章兄賠罪！”待秦樹苗說完之后，秦元林這才跟在秦樹苗身后，張口向章嘉年說道。

    “秦兄說哪里話，太客氣了太客氣了，秦姑娘，秦兄，請留步，請留步！”

    章嘉年回身施禮阻住了眾人的相送，便馬上轉身，轉瞬間便去得無影無蹤。

    “爹，走吧，咱們回家?！?/br>
    章嘉年走了之后，秦樹苗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殆盡，她轉身攙住秦發財，輕聲說道。

    “樹苗兒，這座祖宅，見證了我南秦城秦式綿延數千年的傳承，這里，是我老頭子，也同樣是你的血脈之源，這一點，是無論發生了什么事你都無法抹煞掉的，”

    秦發財一邊轉身向著祖宅蹣跚走去，一邊對秦樹苗絮絮說道，“我剛說的這些，你懂吧？”

    秦樹苗頓了一頓，終于還是無言地點了點頭。

    “那好，跟爹進去，去給列祖列宗上柱香，你雖是女子，卻也是我秦氏血脈，既然如今略有成就，那么今日敬稟祖先，也屬應有之義?！?/br>
    秦樹苗依然默不作聲，但一直緊緊攙著秦發財的手，倒映出極少出現在她身上的順從。

    上香，叩首，在窗破門爛一片狼藉的祖宅中堂之上，秦樹苗完成了她兩個人生當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認祖歸宗。

    她最初的初衷，只是單純的想著不去拂逆老人家的想法，順從秦發財的意思，讓他開心，但這一整套程序做下來，秦樹苗突然發現，在她的心底，竟然出現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奇妙的產生。

    “在列祖列宗的見證之下，秦樹苗，我要跟你說幾句話，如果你還承認我這個爹，還承認身體里流淌的秦氏血脈，你就答應，”

    等到秦樹苗完成了祭祖儀式之后，秦發財的聲音便又一次肅穆響起，“若是你不愿意，也可以不應，我……我不會怪你，但自此以后，你我父女之間便……恩斷義絕吧！”

    秦樹苗倏然抬頭，雙眼望向秦發財，看著這個老人臉上帶著的從未有過的鄭重，秦樹苗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說吧，爹！”

    秦發財緩緩說道，“答應爹，在你有生之年，以你最大的能力，守護南秦城秦家！”

    秦樹苗面上冷意四濺，她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移到了秦元林父子身上，冷冷地看著他們。

    秦發財嘆了口氣，蹣跚走了幾步，吃力地彎下了腰，將那靜靜躺在地上的小小破舊木馬撿了起來，珍重地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擦著，“我老了，我的未來已經不再像年輕時那么充滿可能，我能夠看清，前路之上處處都寫著蒼老與死亡，我想要的，只是平靜地在家人的陪伴下，度過余生，其余任何東西，對我都毫無意義?！?/br>
    “過往的那些恩怨，無論是發生在數十年前，還是近在昨天，此時此刻，我都已經忘記，”秦發財將那只木馬珍而重之地放進懷里，“列祖列宗在上，宗族延續在上，我秦發財一生無用，無法帶領南秦城秦式重鑄祖先輝煌，但起碼，我不是我族分崩離析的罪人?！?/br>
    “樹苗，爹的這些心愿，希望你能懂?！?/br>
    秦樹苗眼中的冷意漸漸消融，她從秦元林父子身上，緩緩移開目光，對著秦發財嫣然一笑，“知道啦老頭子，你現在怎么那么啰嗦，你說的事情我都答應了！不過我可有條件的?！?/br>
    秦樹苗轉頭面向秦元林，緩緩說道，“南秦城秦氏這一代族人的所作所為，成功地得到了我的恨意，所以，在你等有生之年，除非到了我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我不會對南秦城秦氏做出任何幫助?！?/br>
    秦元林父子聞言沉默不語，不知如何回應。

    秦發財的聲音適時響起，他對著秦樹苗欣然點頭，“走吧，樹苗，我們回家?！?/br>
    秦樹苗走上前去，攙扶著秦發財，三人緩緩地走向中堂大門。

    “元林，你……好自為之……”

    在中堂大門處，秦發財停下腳步說了這句話，便抬步繼續蹣跚遠去，再也沒有回頭。

    中堂之內的秦元林，那原本豐神俊逸地中年人面目，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他怔怔地望著漸漸遠去的那個蒼老身影，濕意涌上雙眼。

    “元林，給你這個木馬，要是不喜歡，就再給你重新雕一個！”

    “哇，，我好喜歡??！”

    “哈哈，喜歡就好！”

    “，你對我真好，我能一輩子跟著你嗎？”

    “……這個，恐怕是不行的啊……”

    “為什么??？”

    “因為，人總是會死的……”

    ……

    攙扶著秦發財的秦樹苗，自然不能像來的時候那樣躥房越脊，只好乖乖地陪著老頭子坐上馬車，一路上絮絮說著話，晃晃悠悠地就到了他們家的破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