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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卻誤闖進了梨園的后院里,那時蘇鈺年歲不足卻已露風姿,穿著一襲藕荷色的羅衫,拿著一柄扇子咿咿呀呀的站在樹上唱曲兒。那時可真冷,葉朗哈出的氣氤氳著模糊了他全部的視線。蘇鈺捏著扇子,半遮著臉,低垂的眉目凄絕艷麗。葉朗那時在想,原來戲子素顏也是好看極了的。蘇鈺站在樹下唱了一陣,便聽到前院有人吆喝他讓他登臺,摘了掛在樹上的汗巾抹了抹額上的汗,就進了里屋去上妝。葉朗在外面等著,舍不得離開,直到上了一身行頭的蘇鈺從屋里走了出來,只一眼,葉朗就看呆了過去。烏發雪顏,眉目風流,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前院遣來一個青衣褂衫的童子,迎著蘇鈺往前走,卻正看到躲在樹后的葉朗。那時青衣的童子嗔道,“哪家的少爺這么不懂規矩,這后院是你們能進來的嗎?”葉朗喏諾不敢答話,只是視線老是不自主往蘇鈺身上看。原來那人,近著看更是美艷……“看什么看?我們梨園的人是能讓你隨便看的嗎?”童子伸手推了葉朗一下,葉朗沒什么防備,往后退了幾步。“荷笑?!碧K鈺抓住那童子的袖袂,“你不是說要登臺了嗎?”“對對,云先生的快唱完了,下一個就到你了?!蓖右膊辉偃~朗身上費功夫,拉著蘇鈺就往前院走。葉朗看著蘇鈺離開,咬牙叫了一聲,“小姐——”那一聲還未叫完,那個青衣的童子已經轉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睜大你的眼睛瞧瞧,這里哪有什么小姐的!”葉朗看著蘇鈺也轉過頭來,勾描精致的眼只在他身上掃了一眼,帶著幾分笑意便讓葉朗一下子局促起來。他,他竟然是個男的……青衣的童子引著蘇鈺去了前院,葉朗站在樹下怔了許久。于是從那一天開始,葉朗就如同墜入了一個魔魘里,日日安寢時都會夢到那一天料峭春風枝頭白花,樹下一人身段風流,唱詞嫵艷。這夢,一夢都夢了許多年。后來葉朗成了年,接下了父輩留下來的錢財苦心經營,而這一切,就在一個叫樓中畫的戲子的登臺中全部崩毀了。葉朗就像陷入了魔障一般,每天都忍不住去戲院里看那個人,看那個比之夢中更清美不少的戲子,他散盡了家財去捧一個戲子,將那個戲子捧成了名角兒。那個戲子偶爾會對他笑,一笑便讓他神魂顛倒。后來有一日,葉朗終于將家財全部散盡了,他甚至不能再去梨園見那個戲子一面。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無法忍受那個戲子不在自己的眼里。蘇鈺越來越紅,紅到沒有多少人記得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只記得,梨園有個叫樓中畫的戲子,唱的戲是頂好的,紅透了半邊天。葉朗站在臺下看蘇鈺,看著他水袖蹁躚,一顰一笑,滿心滿眼的都是迷醉??上呀洸皇撬粋€人的了。葉朗沒有錢再去捧那個戲子了,可是捧那個戲子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顧桀找到了葉朗,他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去哄玫音。葉朗答應了下來,拿著那筆錢去做生意,一面去哄玫音。做生意賺的錢,葉朗只留下周轉的一部分,剩下的依舊用來捧著樓中畫。這么過久了,蘇鈺也注意到了這個捧他場子的葉朗,一來二去的兩人熟識了,聽到葉朗提到那次的梨園的相遇,蘇鈺只是微微一怔,然后抿著嘴笑,“原來是你啊?!?/br>葉朗因這一句話歡喜莫名,甚至都不愿意在和玫音虛與委蛇下去。在最后一次和顧桀的見面中,葉朗提出終止交易。他準備了退還給顧桀的現錢,沒想到顧桀卻又給了他另一筆錢,讓他去做另一件事,也就是在帶著玫音離開顧家之后,就留書離開。葉朗想也沒想的就應了下來。而在不久之后,葉朗就聽到了蘇鈺在顧家出事,巡檢廳里有個人是和葉朗過過命的兄弟,知道這戲子是葉朗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當晚接到命令參加抓捕活動之后,就馬上差了人給葉朗報了信,葉朗接到信之后連夜趕去了巡檢廳,那個時候樓中畫已經被糟蹋的不像話,衣服被扒在了一邊,遍布傷痕的身體躺在冰涼的石壁上,身上的槍孔已經沒有血在往外流了,似乎是流盡了一般。葉朗一看眼睛就紅了,搶了那個兄弟的槍,幾乎要沖上去把那幾個壓在蘇鈺身上逞兇的人全部殺了,那個兄弟死死的拽著他的胳膊,不讓他上前。兄弟掏了幾塊大洋將里面的人打發走了,說著把只剩下一口氣的戲子拖出去埋了,那時候蘇鈺已經只留著一口氣了,滿嘴都是咬舌頭流出來的血,那些人也就沒多做懷疑,拿著錢就出去找樂子了。那個兄弟讓葉朗把人抱著,他留下來善后。葉朗抱走了蘇鈺,也帶走了一把槍。在蘇鈺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里,焦躁到了極點的葉朗陸陸續續的將那些侮辱過蘇鈺的人殺了,尸體就丟在荒墳冢那邊,任著野狗啃食。葉朗守在蘇鈺身邊,在這等待的絕望里,衍生出了一種病態的臆想。死掉的樓中畫不是他的,但是蘇鈺卻是他一個人的,因為這世上,根本沒有人知道有蘇鈺這個人。只要他不離開,只要他不再是樓中畫,就能一直一直的陪著他。葉朗甚至知道,蘇鈺喜歡一個叫封霓的女人,這讓他嫉妒到發狂卻隱忍到不敢吐露?,F在,面對著昏睡的蘇鈺,葉朗終于敢伸出手觸碰了。他從十四歲開始窺伺的人,他保護了這么久的人,絕對不能容許旁人惦記。葉朗劃掉了蘇鈺的臉,將他整個人包裹在繃帶里……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他。蘇鈺這滿身的傷,養了許久都沒有好,漸漸的,他終于發現了端倪,發現了是葉朗故意不讓他好,甚至可以說,就算他好了,葉朗也不會放他離開。葉朗知道蘇鈺的擔憂,并且也不開口解釋,因為那,本來就是事實啊,終于在蘇鈺壓抑不住這種不詳感覺趁夜想要逃走的時候,被葉朗發現,并且哄著他喝下了一杯摻著迷藥的水,在蘇鈺再醒過來的時候,他被拷在床頭,葉朗拿著刀站在他的身邊。只要你沒有離開的力量,那么你就不會,也不能離開了吧。葉朗這么想著,將刀鋒貼向了蘇鈺蒼白的臉頰。我喜歡了你那么久了,所以就在我的囚籠中呆下去吧……*******************************************封霓原本不叫封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