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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告訴你的皇軍祖宗,我不投降,我寧死也不投降?!?/br>馬國祥半條腿都染紅了,不敢耽擱,被士兵駕著走,臨走還不忘叫囂:“周瀾你死定了,裝什么英雄好漢,又不是沒當過漢jian,你裝什么裝?!?/br>周瀾不理會他,隨他去吠。馬國祥激怒不了他,他很平靜。他當過漢jian,知道個中滋味,所以堅決不再當了。第106章我陪著你周師在古城中,彈藥幾乎打光了,沒有糧食,兩天過去,人就都不行了,之前杜旅在時把草葉樹皮都吃個差不多了,留給周師的只有黃土。同周師一樣沒有出路的,還有大獲全勝的今信雅晴。他成功的圍追堵截到了周瀾,卻卡死在這個節骨眼上——周瀾竟然拒絕投降,只要日軍沖進城,周師勢必殊死抵抗,那他得到恐怕就是周瀾的尸體。他要尸體做什么?可是他也沒有合適的說客去勸降,之前那個自稱部下的家伙,竟然被打斷了腿。按照正常情況,傷了殺了說客,那就只有開戰了。馬上大火力拿下周縣,這也是軍部的意思,今信雅晴的長官菱刈隆大將已經親自過問,為何圍而不打,后來菱刈大將得知被困的竟然是當年在滿洲國把關東軍鬧得雞飛狗跳,讓日軍顏面大失的那個“鐵石軍團”,更加按捺不住了。他立即要求今信雅晴攻下周縣,至于周瀾,當然格殺勿論。今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旦開始攻城,局勢就會失控,周瀾的性格他了解,周瀾不想做的事,他會走到極端。而周瀾在送走馬國祥之后,本以為大波日軍馬上會來,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他想著日本鬼子這是在磨蹭什么,難道要等周師都活活餓死?如果真到餓得拿不起槍的時候,他給自己準備一捆手榴彈,輕輕一拉,大家一起上天。想活捉他,是不可能的。不吃不喝的三天里,時間都停滯了,人餓過勁了就不餓了,風在吹,草在動,云在飄,仿佛戰爭從來沒有發生過,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在一片安靜中,他靠在柴草垛上破天荒的想起了他以后不再的日子。他知道,他逃不出去了。他的資產大部分在賀駟手里,賀駟會照顧好的家人,不需囑咐,他會照顧他們一輩子。他怕死,但是不怕死在日本人手里。只是啊,他還是遺憾,沒能和賀駟說清楚。賀駟,希望你能理解,杜云峰我是一定要救的,哪怕知道一命換一命,我也得來救。至于你,你在我心里,是我唯一的愛人。這些話他傳不出去,電報機早壞了,與世隔絕的古城里,他心里對賀駟說,后來干脆和文書要來紙筆,把這些話寫在紙上,折好放在上衣口袋,里面還有一張杜云峰早前的報平安的電報。萬一他死以后,他的尸體還在,萬一有人能看到這信呢。那個賀駟,是個死心眼的,死心眼能糾結一輩子。至于杜云峰,想到這,周瀾把信紙又打開,加上了一段話——我和他朋友兄弟一場,我早年鑄成的大錯,人命關天,無可彌補,如今我一命抵一命,終于心里不再虧欠他。如果可以重來,我不會殺他養父,但我會離他遠遠的,也好讓他此生不必背負情義兩難的債。我欠的債,我還給他。三天后,有幾支日軍隊伍鬼鬼祟祟的進城偷襲。這支目標明確,正是奔著破廟而來。然而蹊蹺的是,眼看偷襲都要得手了,一隊日軍的士兵都和周瀾打了照面了,看到周瀾懷里的一捆手榴彈時,領頭了嘀咕了幾句日語,忽然就撤退了。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對方竟然采取的偷襲,豈止不明智,簡直弱智。這必定是有原因,而這原因仿佛是自己。日本人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干嘛鬼鬼祟祟要抓活的?為什么非要他活著呢?誰會要他一定活著呢?他腦海里閃了一個小小的火花——莫非,圍我的人是他?父子二人都是心思縝密之人,隔著機槍大炮互相懸絲診脈。周瀾突然看到了一線生機,對方之所求,便是他能依仗要挾的。僅有的戰馬殺沒了,田里沒成熟的青苗都啃光了,連皮帶都煮軟嚼下去了,在一個同樣是火燒云的黃昏,幾百人的周師殘部突然發起了攻擊。是個不要命的突擊法,近乎rou搏,周瀾在眾人的簇擁保護之中,廝殺進了包圍圈。本來是眾人保衛他,然而包圍圈所到之處,仿若自帶護盾,連槍聲都稀疏了。好像鋼珠掉進沙漠里,他自己倒是堅硬至極,卻依舊陷在沙中逃不出去。日本人軟布包裹一樣,把他們又卷回到城里去了。周瀾沒逃成,卻證實了自己的想法,而日軍損失比周師還要嚴重。畢竟只能圍不能打,今信中將的命令是務必完璧歸趙。五天后,杜旅撤退至徐州,杜云峰從亢奮的期待中咂摸出了不對味。周師并未如約而至,大炮重裝都到了,周師沒有遲來一步的道理。一封封電報發出去,周師杳無音訊。杜云峰慌神了,他幾乎常駐通訊班,每次有滴滴答答的消息,他都虎視眈眈的等在機器前等著譯報員一個字一個字的翻譯出來。宋書棟沉默不語。他心里又忐忑又痛快。兩個師團的日本鬼子,周師恐怕插翅也難飛了。古語云“借刀殺人”,他只是借,刀不在他提在手里,周瀾丟了性命,那是因為他自己和日本人結下的梁子,與他宋書棟無關,他是給日本人放出了消息,那日本人怎么不攻擊馬團,只攻擊周師呢?說來說去,還是周瀾自己身上有病根。人作惡太多,終究有報應的,瞧,現在報應來了,他宋書棟只是暗中加了個油,叫了個好而已,他可沒把刀按在周瀾脖子上。——所以不虧心,他對自己說。他對自己說了無數遍,時時刻刻都在跟自己說,腦海中忙得不可開交,連平時懟人的怨氣都忘記發xiele。杜云峰輕易不指使他做什么,急得沒辦法的時候干脆自己翻起了電報記錄本,想從登記時間上倒推一下,從周瀾最后那封電報的發報時間,估計一下他的方位。通訊兵忙得鼻尖冒汗,也沒能從保險箱的記錄本里找到登記底根。杜云峰焦灼的心里就一沉,這是個不詳征兆,這封電報是宋書棟親自拿給他的。“叫宋副官來!”他從懷里掏出電報紙盯著看,讓勤務兵去尋人。宋書棟進來的時候,杜云峰命令通訊班的人都出去。二人很久沒有單獨處于一室了。杜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