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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想不清。他回天津就罷了,為什么不回家?他躲什么?他為什么不回奉天?不對,他為什么從奉天逃出來?這事非常蹊蹺,連賀駟都能看出來,犯了天大的事,只要杜云峰低頭認個錯,周瀾都饒他,他杜云峰自己不知道?但是在候代臣面前,他不方便解釋這次蕭墻之亂。如果是杜云峰真死了,他便可以說這是意外,周瀾失去了一個好兄弟,僅此而已!但是杜云峰又晃晃悠悠出現了,來的奇怪,去的蹊蹺,明顯不在周瀾的掌控之下。候是二人的朋友,若是大哥活著,與團長拼個你死我活,候是要有個立場的。這個話,杜云峰自己沒說,那賀駟就不能把這事挑明,他了解周瀾,他未必愿意讓他人詳細了解。沉吟片刻,賀駟決定給候代臣個答復,他解釋說杜云峰是來關內活動關系的,畢竟周瀾不能進關。“國民政府的通緝令恐怕不只關內有效,我團在奉天雖然戒備森嚴,但軍務總是要拋頭露面的,總有熱血上頭不要命的,遭黑槍了不劃算?!辟R駟這么解釋,所以杜云峰前段時間去了上海,北上天津也是要見一些軍政要人,因為都是敏感人物,不方便現身。“杜副官辦事情向來謹慎,估計是對另弟的病情十分關心才現身的,也未必是刻意,但畢竟太多人知道不好?!辟R駟說。“這么說來,”候代臣對這個含糊不清的解釋不是十分相信,但細想又合理,“倒是可以理解啊?!?/br>以周候二人的關系,不必客套。真正的主人不在家,家里孤兒寡母的,又聊了一會候代臣便告辭了。賀駟和杜云海一直把候代臣送上汽車,禮貌而周全的一直目送汽車開出大門,直到轉彎不見。杜云海到家歡天喜地的,他還是喜歡天津。家里自在,奉天那段時間他被限制外出,實際也沒見過什么好玩的景象,一直悶在暖氣房里,要不是為了陪伴周瀾,他早就憋壞了,這一送走客人,馬上撒歡跑出去見老師同學們去了。作為周瀾的親信,這也不是賀駟第一次住家里,除了要忌諱點女眷之外,周家沒拿他當外人,他自己安適住下即可。去拜訪過老太太,說了說周瀾的近況給老人家寬心,家里就沒什么重要事由他辦了。他住二樓的客房,走廊的盡頭,二樓的深處是周瀾的大臥室,以前進去過,十分寬敞舒適。這樓里沒有杜云峰的臥室,也就是說,那間大臥室是他們兩個人的。賀駟低頭擺弄手里的懷表,表針不走了,他的心卻計算個不停。即使在發現那支懷表讓他有了預感,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其他人親眼見到了,言之鑿鑿的說出來,還是沖擊得他心神不寧。他陷在沙發里,孤立無援的想著來龍去脈。大哥造反得突然,大哥死的不應該,大哥待他不薄。但是誰就“應該”呢?他才剛剛看到了一點希望啊。這些年他看得太清楚了,周瀾這個人,冷酷惡毒鮮有人情,他對每個人都平靜仁和,那是因為他對每個人都沒感情,就像對待花草樹木桌椅板凳,為我所用,有喜歡不喜歡的區別,但不是同一物種的那種喜歡。他的世界特別小,就那么幾個人,他的愛特別少,就那么一點點,全捧出來捧給杜云峰了。杜云峰得到了他,又把他一腳踹開了,還是當眾踹的。可周瀾還捧著少得可憐的愛與信任,頑固不化,執迷不悔。賀駟心疼他,心疼的都有點恨了。可他現在沒時間恨他,周瀾交給他一大堆的事情,他得一樣一樣辦好。真招人恨啊,你拿我當心腹用,我卻不在你的心腹里。小寶來到天津,剛開始非常作人,怕生的很。以前有個老媽子照顧他生活,他平時都和兵營里的一群小兵蛋子玩耍,清一水的小伙子,已經習慣了隨時被誰抱起來就輪一圈。天津的宅子倒是夠大,嗷嗷瘋跑,也遇不見幾個人,空蕩蕩的。小寶敏感,身邊的人全換了,他人小心細,無端的就害怕哭鬧,總叨咕爸爸呢?只有一個賀駟是熟悉的,他就癩□□似的扒著他,結果賀駟哪也去不成了。好說歹說哄了幾天,淑梅也上來幫忙,她是個溫柔的性子,做軟糯香甜的紅豆糕,還有小孩子愛吃的甜米露,她說話聲音軟軟的,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透著善良的光澤,大辮子編得烏潤整齊,溫柔而體貼。起初她做好了,放在桌上,扭頭就出去,那小寶扒得賀駟渾身鼻涕,賀駟哄他他不停,也不敢嚇他,正被他作得沒脾氣。咔吧幾下眼睛,小寶作累了,便讓賀駟去給他拿糕點吃。“和你爸一樣,愛指使人?!辟R駟刮著他的小鼻尖,小聲說。“你敢說我爸壞話,我要告訴爸爸!”小寶喊。“好,趕明帶你回去,告訴他?!?/br>“我們啥時候回去?”小寶嘴里塞滿了紅豆糕問,鼓鼓囊囊,生怕掉出來。“不會太久,春天過去,最多夏天,我帶你回去,不過你得聽話,好不好?”“好!”小寶嘴上答應,不過手還是死死的扣住他的衣襟,怕他跑了,連上廁所都跟著。過了幾天,紅豆糕吃舒服了,到點就要想,淑梅沒送過的時候,小寶就跑到廚房去看,淑梅回頭一笑,彎腰和他說:“小少爺,快好了,今天給你做玉米羹吃?!?/br>小孩子天生是需要母愛的,小寶沒怎么接觸過女的,尤其是年輕女性,淑梅待他好,三歲的娃娃好哄的很,三兩天就和淑梅熱乎起來。等賀駟滿院子找他的時候,小寶已經自己跑到淑梅的房子里去午睡了。淑梅名義上是周瀾的通房丫頭,是老太太的貼身人,小寶就是他周家的少爺,老太太看孫子跟眼珠子似的,恨不得淑梅天天抱著孩子在她身邊轉悠。只是小寶不愿意悶著,到處跑,那淑梅也就多了照顧孩子的職責,到處看拂小少爺了。好不容易脫了身,賀駟馬上去拜會一眾人等,都是臨走周瀾交代的,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和誰打交道得注意什么,周瀾之前都細細和他說了,那一段時間,周瀾想起什么就和他說,就怕落下了什么似的。一大單子的人選走下來,賀駟后知后覺的發現,這就是周瀾在天津的全部交際圈了,他把他的人脈都交給自己了。尤其去拜訪銀行里玩得溜溜轉的陸先生時,陸白塵開出那張大額支票,隔著偌大的辦公桌交給他,陸白塵從下往上的打量他,眼神讓賀駟十分不舒服,感覺像在看一張支票,想要刮點錢渣似的。陸白塵夾著支票探身遞向他。賀駟迎著他的目光,指間剛要觸碰的到支票,不料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