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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面前的紅人。以前杜云峰在的時候,凡事找杜云峰肯定能順團長的毛,現在許久沒人能在團長身邊站穩腳跟了,這賀駟大有坐上這把交椅的趨勢。大年初一開始,趙營長,馬營長和陳營長那邊就陸續來人慰問了,“四哥”也重新稱呼上了,老趙是個心眼兒多的,轉圈套賀駟的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啥事。賀駟不進他的坑,大多時候笑而不語,諱莫如深的說幾句,反倒顯得和周瀾的關系很近,有點愛之深責之切的意思。人來人往的,他就沒休息好,好藥頂上了,病是見好,就是瘦了不少,下巴更見棱角,不笑的時候人很冷漠,唯有一雙眼睛的光澤無法掩蓋,像是于安靜處默默旁觀,全然洞察諸事于心。那天一大早出院,警衛班幾個兄弟去接他?;氐奖0矆F時,已經是上午,車子進了側門車道,他就丟下一眾接他的人等,下車直奔團部而去。到了團部樓下,他停住腳步,整好帽檐領口,將身上的黑色披風抖下交給衛兵,他單薄而堅定的站在了冷風里。勤務兵見是他回來了,立即請他進去,說是讓他在小客廳稍等,早上幾個營長來談事情,在二樓大書房,大概也快完事了,已經到了最后閑扯的階段,估計很快就輪到他進去了。賀駟沒進去,相反,他后退了一步,立正站在院子里。大年初十,寒冷徹骨。他抬頭,能看到二樓書房的那扇那窗戶,天色陰沉,那窗戶的紗簾都向兩邊攏起,棕色木頭窗格掛著些許冰凍的窗花,只有每格玻璃的中間是清凈剔透的。他站得十分端正。不一會,六營的陳營長下了樓,進了院子看見他,嗓門不小的喊:“嚯,賀班長怎么在這呢?還不趕緊進屋?!?/br>賀駟目光朝向他,身體卻沒動:“不敢,團長和各位有要事商量,我不好打擾,我再等等?!?/br>陳營長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走了。那陳營長中氣十足的一嗓子之后,窗口出現了馬雨霖的臉,隨即那張臉消失了。然后是一雙并不肯靠近窗戶的眼睛。賀駟抬起頭,目光沿著帽檐向上,對上那雙眼睛。周瀾面目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在窗口消失了。樓上幾個營長沒有下樓,依舊一切安安靜靜,衛兵兩個小時換崗,棉大衣罩著都凍得不行。勤務員后來看不過眼,抱著賀駟的披風沖過來,給他穿戴上,委婉的說道:“班長,團長還在談事情,我看他今天可能沒時間見你?!?/br>“我再等等,”賀駟的聲音穩穩的,并不急切,“團長說不見我的話,你告訴我,我馬上走?!?/br>勤務員點點頭,回樓里聽令去了。時間過得很慢。到了中午,天越發陰沉,最后飄起了小雪花,洋洋灑灑,細碎下落。幾名營長陸陸續續的出了樓,按照等級,賀駟抬手敬禮,趙營長等朝他揮揮手,算是還禮,也沒停留,笑著打了招呼就過去了。馬營長是個實心眼的,自從上次和賀駟打賭輸了之后,就覺得賀駟不是一般人,那聲“四哥”的綽號就是他這邊傳出去的,他愿賭服輸,年紀雖然比賀駟長,叫起四哥來卻大大方方的,豪爽的很。他特意來到賀駟身邊,聲音不大的:“四哥?!?/br>賀駟眼珠子一轉,看著他一笑。“你小子,”馬雨霖用手套抽了賀駟的胳膊,“擱這杠著干嘛,我看團長那臉色不好看,本來我早就想撤了,結果團長不讓走,估計是看你礙眼?!?/br>馬雨霖實話實說,他對周瀾忠誠,對賀駟沒有壞心眼。“我不惹團長,”賀駟回答,抬眼看看毫無動靜的書房窗戶,“以前不敢惹,以后也不敢,馬兄你放心吧?!?/br>馬雨霖本來想勸他走,看看他這個軟硬不吃的態度,就沒再堅持,出門帶著自己的衛兵回營里去了。周瀾呆在暖烘烘的書房里,熱得臉發紅,今天天氣冷,暖氣給的就格外足,搞得他都想開窗戶透透氣,但是一想到樓下站著那個冤家,就心里不耐煩,所以午飯也沒吃,讓啞叔和杜云海先吃,他自己看了一會趙營的最近訓練成績冊,他在書房的小羅漢榻上睡了個午覺。這一覺睡的不舒服,脖子擱在硬木靠背上很不得勁,可他迷迷糊糊的又貪睡,昨夜幾乎一夜未眠,這困勁上來,他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連喊勤務員的力氣都懶得用,生怕一聲喊出來,把瞌睡蟲也喊沒了。一覺醒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睛,他躺在榻上,腳搭在另一側扶手上,望著窗外發呆。窗外飄起了鵝毛大雪,外邊的窗臺上積了二寸厚的雪,風還不小,那雪花輕盈地撲到玻璃格子上。發了一會兒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坐直了,他手扶膝蓋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來到窗邊。他側靠著窗戶,窗簾擋住他大半個個身體,向下望去,一片潔白中,賀駟一席黑色制服,猶如一顆倔強的釘子穩穩的釘在天地之間。他一動不動,唯有披風的衣角不斷被卷地風吹起,還有口鼻間呼出白色的氣,仿佛冰天雪地里,他腔子里那顆熱騰騰的心可以永遠有力跳動,溫暖周身一片小天地。落雪無聲,天地安靜。周瀾嘆了一口氣。仿佛心有感應,賀駟抬起頭,與周瀾四目相對。他的帽檐肩膀上已經滿是積雪,這一抬頭,白雪倏然下落,黑色帽檐下,是一雙更加烏黑的眼睛。隔著窗格,周瀾久久看著他。第64章可怕的真相賀駟最終被勤務員叫進屋,抖落滿身的雪,他穿過客廳,直接進了餐廳,周瀾正坐在桌旁,勤務兵剛把菜熱好了重新端上來。周瀾掃了了他一眼,沒說話。賀駟除了披風帽子和白手套,轉身去外間洗了手,再回來時打發走了勤務兵,自然而然的來到餐桌前,著手盛了一碗熱湯,放在周瀾旁邊。“先喝點熱湯再吃飯,胃里舒服?!彼f。周瀾端著米飯,握著筷子,嘴里咀嚼著食物,抬眼看他。賀駟收拾好手里的活計,也淡然的回望他。周瀾越嚼越慢,最后放下碗筷,慢條斯理的說:“病好了?”賀駟點頭:“好了”周瀾又問:“傷呢?”賀駟都沒猶豫:“也好了?!?/br>周瀾心想,好得了才怪,傷筋動骨一百天,硬撐吧你就。不過他只是點點頭:“好了就好?!?/br>“再加一點吧”賀駟不慌不亂的拿起周瀾的碗,往里面加了一點米飯,“中午沒吃,這個點吃,晚上就吃不下了,所以得多吃點?!?/br>他像個沒事人似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正常。可是氣氛是如此微妙,十分正常才是十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