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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劃拉起來,杜云峰在客廳里伸胳膊拉腿的,扭頭問:“上星期剛給過你五千,你就算養了你們全班女同學,也不是這個花法啊?!倍旁坪Ed高采烈的接過支票,抱了一下周瀾:“還是慕安哥痛快!”說完扭頭往樓上跑,杜云峰在樓下吼了一句:“我問你話呢”,云海頭也不回:“你別管,我沒做壞事,我睡會,你別吵我!”杜云峰叉著腰,站在樓下,除了周瀾,他無可奈何的只剩杜云海了,小時候云海聽話,怎么說怎么聽,人一大就有自己的主意和脾氣,也不知道每天神神秘秘的在忙啥。杜云峰撓撓頭,憋了半天,吼了一句:“客房在一樓,你往樓上跑什么!”“我不睡客房,我要睡你和慕安哥的房間?!编氐年P門聲,云海進了樓上的臥室。杜云峰回頭看著周瀾,楞眉楞眼的,手指著樓上:“你說他——?”周瀾嘬了一下嘴:“十有八九知道?!?/br>臥室還是早上的樣子,下人還沒上去收拾,杜云峰和周瀾的睡衣胡亂扔在大銅床上,浴室還有半缸水沒放掉,云海不理這些,直接對著龍頭洗了把臉,拿起架子上毛巾抹干凈,脫衣服跳進被窩。他哥和周瀾的關系他早看出來了,一人無名指上一個戒指,從奉天回來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家里的人不開化,不懂這些西洋禮儀都代表啥,他可是懂的,他可是周家大院子里最有文化最先進的人呢。像云海需要大把的錢一樣,周瀾也需要更多的錢,有錢了才能讓自己和身邊人保持好日子,才能不費吹灰之力的買一切看中的,才能為所欲為的得到安全感。一個月后,印度煙土漂洋過海的抵津,這玩意必須避人眼線。按照陸白羽本來的計劃,大輪船剛進渤海灣的時候就在海上卸貨,換幾艘小火輪進津,目標小,又分散,就能繞開塘沽碼頭,那里日本人勢力大,容易出事。小火輪們可以直接沿海河而上,登陸法租界內的海河碼頭,陸白羽是洋買辦,在英法洋人面前頗有面子。不過周瀾有自己的打算,他聽了陸白羽一半的建議,另一半他和杜云峰深思熟慮的自己拿了主意,這趟是他們第一次跑,門路不熟,以防差池,雞蛋不能都放一個籃子里,另一半的貨沒進海河,直接運去三岔口碼頭,都沒沾岸上土,直接上了另一艘貨輪,不做停留,急匆匆又往那汪洋波濤里去了。海河碼頭的貨進了事先租好的法租界倉庫,奉天來了精明強干的兄弟,分兩批往關內運,火車檢查嚴格,一路要打發的關卡不熟悉,所以和程家以前的門路一樣,套上大騾子車,成捆的棉花包里塞上煙磚,兩隊人馬一前一后分別出發。本來周瀾和杜云峰要各跟一隊,但杜云峰看到裝貨時周瀾那眼神就不對,想著萬一他路上犯了癮,沒誰敢攔他,所以干脆讓小弟兄帶了一隊,他把周瀾拴在了身邊,李管家是是個半押狀態,這一路還要靠他使用老關系。出天津,進熱河,一路承德、山海關,進了滿洲國的地界,使了大錢,有驚無險,日本人也是見錢眼開,他們自己也運送鴉片賺錢,過路揩油無本萬利,何樂不為。一行半個多月,順利回到程家大院,小崽子們嗷嗷亢奮,有一就有二,這不僅是來財,還是開了條生財之路,錢生鴉片,鴉片生錢,眼見著財源滾滾,前程遠大。比這更高興的是,海上那批貨也到了,周瀾和杜云峰很早讓李伯年去丹東那邊跑門路,那批貨沿著鴨綠江而上,趁夜上岸,到奉天不過兩百多里路,該躲的躲,該使錢的使錢,一切出奇的順利。他們貨好,比日本人專營的黑煙土高出幾倍的價錢,成了奉天煙館的緊俏貨,李伯年現在和各大煙館都搭上了勾,簡直供不應求。錢到手了,杜云峰美得滿屋坐不住的溜達,周瀾在一堆賬本里對照著翻看,得得瑟瑟的人影晃得他眼暈,他忍不住抬頭:“你就不能坐下來?”嘿嘿一樂,杜云峰連蹦帶跳的過來,蹲在書桌對面,兩只手肘趴在桌面,下巴一搭:“你看書的樣子最好看了?!闭f完他轉身坐上了書桌,屁股壓到一堆賬本上,平躺后仰,頭蹭到周瀾懷里,閨女撒嬌似的:“小慕安,親一口唄,你小時候看書時我可想親你了”賬本被他壓了個嚴嚴實實,周瀾皺眉,但還是在對方顛倒的臉上啪嘰了一口,然后不耐煩的托他后腦勺:“快起來,我還沒看完呢”。杜云峰不動,就那么仰著哼哼:“少爺,賬本比我還好看么?”說著一翻身四腳朝天的趴在桌面上,居高臨下的對著椅子上的周瀾:“還沒親夠吶”,嘴就往前湊,周瀾向后仰,臉偏向一邊:“大白天,你發的哪門子sao?”杜云峰左一下右一下逮不住對方的嘴,索性爬過書桌,拽著太師椅的把手就蹲了上去,然后厚著臉皮的分腿坐在周瀾大腿上,雙手往椅背上一搭,正好將人圈?。骸斑€躲?”周瀾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能順勢摟著對方的腰,仰頭有滋有味的親了幾口,他拍拍對方的屁股:“別鬧了,我得把帳核一遍,太亂?!?/br>杜云峰嘴里答應著,人沒站起來,手里解對方衣服,解到腰帶時敷衍著問:“有多亂?”周瀾隨他鬧,從他腋下伸手拎過賬本,翻找剛才看的那頁,嘴里叨咕:“看到哪來著?”。杜云峰已經下溜到地上,說了句:“在這!”張嘴嘬了過去。然后,周瀾手僵住不翻頁了,低頭看著對方的動作,他呼吸亂了,及至被抱起壓在書桌上,剛剛整理出來的賬本全都混成一團,徹底亂了。入了秋,往年該是杜云峰下山打秋風的時候,可如今完全不需要做這些小營生,程家大院簡直就是聚寶盆,成了金窩寶地。幾筆生意下來,陸運順風,海運順水,周瀾的胃口越來越大,貨物從幾十萬的單漲到上百萬,他和杜云峰折返天津和奉天,樂此不疲,陸經理那邊簡直把他們供成了財神爺,不僅生意來往多,私下里也熱心起來,牽線搭橋的讓他們認識很多上層社會大佬,天津衛九河下梢,龍蛇匯聚,清廷遺老遺少、富甲巨商、下野軍閥在租界里活著養著躲著,錯綜復雜的幫派圈子,各有各的勢力。周杜二人是后起之秀,出手闊綽,一個唱白臉一個□□臉,購進了大型貨倉,收買碼頭幫派勢力,眼睛看得越來越明,耳朵聽得越來越遠——總在這個花花世界里真正扎下了根。他們在天津不僅有了一席之地,還堪稱重量級的人物,因為他們在關外有一支神秘的武裝,很多天津地頭蛇不方便下手做的事情,他們從關外抽調人馬槍支過來,都是專業軍人,來了就打,打了就走,成了一支神秘的恐怖勢力。連天津警察廳廳長候代臣的位子都是他們兩個一個明里拉票,一個暗里恐嚇給扶上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