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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射出毛茸茸的陰影,完全不具備攻擊性。周瀾起身,抬手:“請便?!?/br>今信笑笑,眼角眉梢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溫潤,他將西裝搭在一旁的衣架上,挽起袖口俯身拉桿,他手腕上帶著一款好表,在燈光下亮閃閃,晶瑩瑩的,小臂帶著中年人的圓潤,隱隱蓋住肌rou線條,昭示著年輕時輪廓的精干完美。一擊即中,那球的角度相當刁鉆,周瀾剛才就是沒把握的反復瞄準它,沒想到對方技術了得,球沒碰到任何阻礙,干凈利索的進了邊洞,桌下傳來滾動的聲音。“好球?!敝転懙吐曊f,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再看今信時,對方已經起身退后,禮貌的抬手:“你請”球來球往,一來二去,桌面上的球在減少,二人之間開始多了對話。“我叫今信雅晴,還沒請教你?”“周瀾?!?/br>球少了一半,二人不但打好的自己的球,還利用一切機會為對方設置障礙,周瀾球逢對手,拆招解招,暗叫痛快。“你中文講得不錯,”周瀾說,對方讓他生出了一點好奇,不多,就一點,多了解對方總是好的,方便自己安全。今信聚精會神的研究著桌上的陣勢,一俯身:“我妻子是中國人,”白球撞擊到實心五號球,些許跑偏,一個折射之后,跑偏的角度被放大,他搖搖頭。這周瀾哦了一聲,也沒打算再問,他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專心去對付自己的花球。手握橋克在桿頭上輕輕蹭著,今信站在周瀾側后方,盯著對方俯下的身體,那手尖到后背的線條舒展流暢,耳邊鬢角略長襯托出側臉俊秀的輪廓,一個美貌聰明的年輕人,今信的眼神瞬間流露出一點癡迷,隨即被很好的控制回去。“我呆在中國的時間比在日本還長?!彼曇舨淮?,一段自言自語的敘述:“孫文先生當年在日本創立社團,我就是跟隨他來到中國,很多年前的事了?!?/br>這么說來,對方年齡應該不小了,周瀾抽出一根煙點上,拿著煙盒朝今信晃晃,對方搖頭,周瀾便自己點好,隨手把煙盒扔在桌沿兒上,吸了一口煙:“你看著很年輕,不像那個年紀的人?!?/br>今信笑笑:“按中國老話講,我早已經過了不惑的年紀?!陛喌剿蚯?,他狀似無意的隨便問道:“年輕人,你多大?”“二十”“正好,正是好年紀!”今信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第28章天津往事“慕安”杜云峰喊了一聲,他肩膀上搭著西裝,領帶的一角從西裝口袋里露出來,正從更衣室出來,領口兩顆扣子沒系,微微咧著,帶著點痞氣。他喊了周瀾的名字,卻沒看周瀾,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著今信,眼角余光也沒放過黑暗里的山下照男,對方沒有武器,這是他第一反應。今信微一頷首:“我認得你?!?/br>杜云峰已經走到了他對面,個子比對方稍高一些,站得近了生出些恐嚇的意味:“我也認得你?!?/br>山下照男在黑暗中站起,今信手指微動,他又緊繃地坐了回去。“我是來和周先生道歉的?!苯裥诺膽B度不卑不吭,始終有風度,那股子淡定勁,仿佛畢生都不曾失禮過。杜云峰才不聽他說什么,扭頭看看周瀾:“沒事吧?”周瀾繞過球桌,站到周瀾身邊:“云峰,我很好,今信先生是個中國通,真的是來道歉的?!?/br>把周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確定是全須全尾的好人一個,杜云峰的弦松了一些,他看也不看今信,幾步到衣架旁,摘下周瀾的西裝,朝門口一撇頭:“慕安,我們走?!?/br>“好”周瀾答應了一聲,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禮貌性的點頭:“再見?!?/br>今信微笑點頭。把西裝披在周瀾身上,杜云峰順勢半摟著對方肩膀,出了門。今信盯著周瀾的背影,直到轉彎不見,他恰到好處的笑容漸漸淡去,化成了十足的留戀。山下照男已經站在長官的側后,軍人般嚴肅,隨時聽候命令:“大佐,要不要我除掉杜云峰?”“不用”今信搖搖頭,他拾起球桿:“那小子對他挺好的,留著,有用”。桌上是一盤未完的局,只剩黑球和白球孤零零的在暗綠的桌面上對望,今信的球技是頂尖的,他剛才故意磨蹭著不肯打完這局——球是藥引子,他需要的是時間,一點點給對方灌迷魂湯藥。一聲脆響之后,黑球進洞,比賽才真正結束,帶著一點美中不足,白球也跟了進去。咕隆隆的聲響里,所有的球在球桌下匯聚到一起。“所有該歸位的遲早都會歸位?!苯裥欧畔虑驐U,任山下恭敬的幫他套上西裝:“山下君,你說是不是?”山下端正的點頭,眼里閃過一絲異樣:“大佐,他和您年輕時候的照片很像,連個子都一邊高?!?/br>“不”今信搖搖頭,繼續說:“他更像他mama,梅子在天有靈,讓我又遇到抱走兒子的那個女人,她老了,但我不會忘記他的樣子,是我的而妻子保佑我們父子相遇?!闭f完走到桌邊拾起周瀾留下的半包哈德門,他仔細的揣在衣兜里,他想這是兒子第一次留給他東西,以后會有更多,直到整個人都留下。無巧不成書,今信二十年來一直苦苦尋覓失散的兒子,那日第一眼見到周瀾,他的心里當場咕咚了一聲,因為這個年輕人太“面熟”了,讓他覺得隔著時空照了鏡子,鏡子里是年輕的自己,而且周瀾溫和而又清澈的眼神非常像梅芳,讓他第一次見面就心有靈犀地被抓住了。山下照男跟蹤了數日,把周家的信息搜集匯總到今信雅晴那里,三姨太的樣子,周瀾的年紀,都太對得上了。出了法國球房,天色擦黑,杜云峰面色不悅,一言不發的帶著周瀾往巴黎飯店去,沿途人來人往,手臂擁著對方,看起來像裹挾。“打個球而已,吃醋?”周瀾笑著問。杜云峰斜了他一眼:“和日本人那不叫吃醋,那叫民族仇恨?!?/br>周瀾不當真,吃醋也好,不吃醋也罷,杜云峰確實是有點霸道的,只不過他只和手下的弟兄霸道,在周瀾面前不過分放肆。以前他對唐駿荃就有敵意,即使對方幫過他。周瀾心情不錯,今天過得順順利利,生意談成了,酣暢淋漓的消遣了擊劍和桌球,他想云峰就是這驢脾氣,由著他吧。出了法國球房,天色擦黑,杜云峰面色不悅,一言不發的帶著周瀾往巴黎飯店去,沿途人來人往,手臂擁著對方,看起來像裹挾。“打個球而已,吃醋?”周瀾笑著問。杜云峰斜了他一眼:“和日本人那不叫吃醋,那叫民族仇恨?!?/br>周瀾不當真,吃醋也好,不吃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