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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今天沒有人來。不似其他層基本填滿在圖書館文藝幽會的小情侶們,走過一排書架就會尷尬地發現有兩個黑魆魆的人影在拉拉扯扯,耳鬢廝磨。在這只有巨大的落地窗陪著自己,和夜空里投下干凈潔白的月光。窗外黑暗中帶星點燈光的校園不能引起半分注意,一旦翻開書本,陸霖便會目不轉睛地看當前的題目。陸霖不論什么科目,喜歡或不喜歡,都會去復習。并不因為主觀原因而改變要考好每一科的目的,因為那關系著未來自己所堅持的東西。如果要說真討厭什么,那就只有歷史。歷史是唯一一科基本不能用科學道理來闡述的科目,要去背各種各樣的意義內容,像他這種連別人心思都懶得猜的人又如何會去讀史明智呢?讀史明智只不過是少部分人有意對歷史反復推敲得出道理的委婉說法罷了,讓一個正常人去讀史書能理解出個什么來。他很喜歡安靜的環境,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自己獨立的存在。不像平日的生活里,世界就像一個定時運轉,無情冰冷的巨大機器。每一個人只不過是它的一個小零件。這個機器是冷漠的,它不會考慮任何一個零件的感受。只會強迫零件們根據自己的意志來行使,直到零件徹底放棄抵抗,變得麻木,它就成功了。這種感覺很微妙,人可以在空氣中帶著微小露珠的干冷夜晚中,清醒地知曉自己的小世界在哪里,這個小世界在自己的思維空間里是那么耀眼,明亮,溫暖。在圖書館里,陸霖可以借此來發現那些塵封已久的書所要表達的感情,從字里行間汲取它們有意給予去嘗試理解它們的人知識,而不為在浮躁的大世界里匆匆一瞥的行人所尋章摘句。夜讀,是一種清歡。陸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很享受孤獨。與此同時,邱宇捧著筆記本飛快敲擊鍵盤。目光緊緊鎖在屏幕上,旁邊是翻開的一本英文書。對著電腦兩個小時后,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繼續投入到剛才的事情里。邱宇把書里用鉛筆劃起來不懂的地方逐一查找,然后在電腦上記筆記。這種慣例已經保持了很多年。他認為,以電子格式紀錄數據,效率遠遠要比用書寫來的快。在他眼里,一切事情只有結果,過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實際意義,并不是它帶來的影響。最重要的是,用電腦紀錄的東西可以加鎖,這些東西都是不能被別人所發現的。指針在不經意間挪到十點的位置,邱宇站起來,繃直雙腿伸了個大懶腰。意識放空很舒服,在片刻大腦空白的空檔,他想起陸霖。他現在在做什么呢?關于陸霖的印象,是一片寧靜。短短兩個月的認知時間里面,他會默不作聲地跟在身后,自己有什么提議會冒出希冀的眼神想得到贊同。和他在一起,原本洶涌迅速的時光也會為此放慢腳步,變得溫柔恬靜起來。夜風拂過白色薄紗窗簾,微涼如冷水撲面,讓人精神一振。宇拋空原本所思所想,拿出另一本書開始看。新一天的陽光照在臉上,溫暖又綿長,窩在被子里的陸霖一點都不想起床,如果就這么繼續睡下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噠,噠,噠……”機簧聲從枕邊幽幽傳來,手表指針依舊努力地跨過陸霖意念上的阻擾,繼續著它的單程旅行。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陸霖還是瑟縮著下床穿衣洗漱。為期三天的溫書假,他還是強迫自己去圖書館看書,而不是窩被子里復習。那樣效率會大大降低,雖說舒適度會高的不得了。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昏昏沉沉爬枕頭山去了。假若就此睡著,醒來暈乎乎的大腦里只會充斥著一句詩————偷得浮生半日閑。陸霖每次考試前夕,都會看到神色怪異的同學湊一起討論自己如何在溫書假睡覺——那個感覺真是又刺激又緊張——睡著后所有擔心會瞬間消失——接著醒來覺得整個世界的壓力匯聚一點朝自己襲來。有了這些前車之鑒,他絕不會選擇在被窩里“溫書”。推開六樓的門,吱嘎聲響的背面是一個沐浴在陽光里的背影,他優雅地靠在一座書架上,右腳立起。用沒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握住一本書默默。陸霖心臟猛地一跳,咯噔的勢頭馬上就要沖向喉嚨。他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瞇起,準備好好打量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什么呢,就是我啊?!笔煜さ穆曇繇懫?,陸霖才從不切實際的猜測回到現實。他對邱宇知曉甚少,至少可以說得上是神秘。出了班門自己就不知道他的任何行蹤,而現在在這看到他,自然詫異不已。“你怎么會在這?”視力很好的邱宇清晰地捕捉到挑起眉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陸霖,神色淡然;“來這借書?!?/br>陸霖心里的疑惑開始肆意生長,這里可都是文言或英文原著啊,基本是學者看的類型,邱宇會看得懂?“不用懷疑,看著玩玩而已?!闭驹诹硪活^的人放下書,慢慢走近開口道。“現在應該要復習了吧?!鼻裼罘笱芫佣嗟脑掃€是不能打消陸霖的念頭,看他不在意的樣子,也許就是隨便看看吧。男孩聽著陸霖的勸告,隨手拉開椅子大咧咧地坐進去,雙手枕頭。“不想?!?/br>出乎意料的答案,陸霖皺眉。“不能這么消極?!北獙门笥沿撠煹膽B度,他選擇繼續勸說。“不是消極,是真的不想復習啊?!?/br>“不復習怎么考好?”“不要把考試看太重嘛,要懂得勞逸結合,看你抱這么多書看完一定很累的?!鼻裼畈宦堵暽胤催^來勸誘陸霖。陸霖覺得頭有些大,話說這個孩子現在正向著問題少年的大道飛奔而去啊,“現在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br>“這可說不定?!鼻裼钌衩匾恍?,伸手撈起書開始看。陸霖看他這副無藥可救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找了個對面的位置坐下。很多年以后,陸霖還是會想起秋日暖陽里的那個上午,兩人之間插著一束陽光,距離不近不遠,恰好合適。分子之間,太近會產生巨大的斥力,分開一點又會出現極大的引力,這種矛盾的關系用來形容二人關系是多么貼切。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心臟一左一右,只能用胸腔來傳導對方